尉迟镇的心竟疼了疼:“是!”
客厅内一时无声,静默中,尉迟镇道:“老将军……”
孙锦堂抬眸看他:“你为人,的确是没有什么挑的,但是星华,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儿,我已经亏了她的母亲,也亏了她……我不能让她再受委屈。”
尉迟镇双手紧握:“老将军,我跟星华是两情相悦,我、我不会负她的!”
孙锦堂道:“之前你的选择,便已经是负了她,若非那个丫头运气好一些没有迷路在沙漠里,没有遇到黄胡子他们……她现在可还会好好的?你知道她可能身陷险境,却仍指挥若定……站在主将的立场上我真是打心底的喜欢你,但是站在星华外公的立场上,尉迟镇……你对她,太无情了。”
尉迟镇心头发凉,正欲说话,却听外头无艳的声音,叫嚷道:“不好了!镇哥哥!”说话间,无艳便从外头跳进来,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手中捏着一张纸,不停挥舞。
孙锦堂惊得站起来:“怎么了?”尉迟镇也忙迎了过去,无艳道:“外公,镇哥哥,你们看……有人送了这个来!”
尉迟镇低头看去,却见那信笺上简简单单地写了两行字:慈航殿有难,速回。
无艳自接到那神秘来信后就坐立不安,孙锦堂百般安慰都无济于事,无艳郁郁寡欢,十分担忧,但她才跟孙锦堂相认,忽然就要分开……无艳却也不大好出口。
勉强在将军府又多留了三日,孙锦堂终于答应让无艳回慈航殿,无艳很是高兴,但一想到要跟外公分离,却又忍不住落泪。
孙锦堂把无艳拥在怀中,摸着她的头,道:“上天还是待我不薄,让我知道珍儿的血脉尚还活着,且已经长得这么大这样好,能让我跟你一见,我已经很开心了。”
无艳抱住孙锦堂的腰,低低道:“外公,等我回去看过了,若是无碍的话,我就再回来陪您,好不好?”
孙锦堂笑笑:“好……只不过外公已经是这把年纪了……”
无艳忙叫道:“我不许您说不好听的话!我这几天配了些药丸,什么时候吃什么样的,我都跟姜婶说了,你记得每天准时吃,再听我的话,少些发怒,知道么?”
孙锦堂道:“好好,我都听你的。”
无艳道:“你听我的,就会好好地,等我回来,再给您仔细的调养。”无艳说着,便把脸颊贴在孙锦堂胸前,喃喃低语着蹭了蹭。
孙锦堂心头一片酸软:“好孩子,外公会好好地,就等你回来,你就放心吧。”
分别这天将到,孙锦堂不免又暗中叮嘱了一番尉迟镇,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一路从玉关送到鸡鸣驿,又送出了六七里,无艳拼命劝阻,才让孙锦堂停了步。
无艳跟尉迟镇两人骑马,走出四五里去,还能看到孙锦堂固执而瘦削的身影,如剑如旗般地站在原地。
无艳几乎忍不住就要哭着跑回去,幸好尉迟镇在侧安抚。
终于告别孙锦堂吼,尉迟镇便加快行程,很快便出了甘肃地界,过陕西,陕西,穿过山东,经过近一个月时间,才到了云龙山下。
尉迟镇抬头看着山色,道:“原来慈航殿是在这里,若你出来就直奔玉关的话,好似不会跑到青州去。”
无艳抓头道:“我也没想去那里,不知怎么就跑到那里去了……哦,我记得了,是有人说前头有病的很重的病人,我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就到了那,但这样也挺好的,你瞧,我还是去了玉关,找到外公啦。”
尉迟镇笑笑:“是啊,还找到我了呢。”
无艳也跟着嘿嘿一笑,两人下马,便往山上而行,无艳忽然想到一事,便道:“啊,现在我有外公啦,我在问过师父之后,还得问外公。”
尉迟镇知道她在说两人终身之事,但他想的,却是孙锦堂当日对他说的那些话,尉迟镇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可是……正如孙锦堂所说,他的心底,对无艳有一份愧疚之意。他的确对得起全天下,但他对得起她么?
无艳跑上两步,回头看他:“镇哥哥,你快点儿啊。是不是累了?我拉你一把。”她真的回来,拉住尉迟镇的手,尉迟镇给她握着手掌,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温声道:“上山的路有些陡峭,你也要留神。”
无艳道:“我闭着眼睛也能上上下下。前头就是放鹤亭啦……”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前而行,将到放鹤亭,尉迟镇忽地一皱眉,把无艳拉到身后。
无艳莫名之际,却听得前头有人道:“是无艳姑娘回来了么?我们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无艳大吃一惊,探头一看,却见前头站着两名身着白衣之人,瞧着有几分眼熟,但却不是慈航殿的人,无艳道:“什么你们主人?”
其中一个男子恭顺回答:“主人之前也曾出身慈航殿,此番是特意回来等候姑娘的,姑娘见了便知道了。”
无艳心中隐隐地有种不妙的念头,便迟疑地看尉迟镇。尉迟镇淡淡道:“何必藏头露尾,你们的主人,该就是上官兰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