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惬随孟愈往里头走去, 又听得孟愈道:“那俩人自言生的是麻风之症,纵然已痊愈了,却是身强体壮得不合常理, 只面上、手上密密麻麻地生着麻子。俩人昨日结伴去撷花楼作了一番乐,今早还在集市中与人斗殴,生怕我们寻不着他们似的。”
周惬笑道:“有趣得紧, 便让我们来会他们一会罢。”
俩人进得堂去, 周惬端坐在高堂之上,孟愈坐在他右下。
周惬朝一衙役道:“将那俩人提上来罢。”
片刻后, 两个面上生着麻子的年轻男子便被提了上来,齐齐跪倒在地。
周惬朗声道:“堂下何人, 且报上姓名来。”
左侧的灰衣男子回道:“草民于承源,见过大人。”
右侧深褐色衣衫的男子回道:“草民曹渠,见过大人。”
周惬问询道:“尔等可是患过麻风之症?”
见俩人皆是颔首应是, 周惬却是冷下脸来, 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直斥道:“尔等既然患过麻风之症, 何故不避让旁人, 昨日逛了撷花楼, 今日又去了集市,莫不是想将这麻风之症传遍京城不成?”
周惬心知麻风之症痊愈后, 便不会传染他人,为拿其来做文章,自是不会说明。
俩人原本以为周惬要问的定然与太子殿下遭投毒一案有关, 未料想,周惬对此却是只字不提,反是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
俩人面面相觑,俱是吃了一惊,吃惊过后,又生惊恐,这周惬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于承源向着周惬磕了个头,诚惶诚恐地道:“大人明鉴,我等从未有过要将麻风传予旁人的意图,我等……”
周惬厉声打断道:“那尔等为何要去撷花楼与集市?”
于承源语塞,只得歉然道:“我等行为失当,今日起必当避让他人,不再于人群中出没。”
曹渠亦连声应道:“于兄说得是,今日起草民与于兄定然避让他人,不再于人群中出没。”
“尔等……”周惬居高临下地盯住俩人,“本官信不过尔等,倘若尔等出了这大理寺之后,再日日往着热闹处钻,本官只怕是管不过来,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不如……”
于承源乖觉地道:“但凭大人吩咐。”
“不如便斩了罢。”周惬手指一动,将两块斩字牌掷于地,他用的气力大了些,两块斩字牌一触到地面,便高高跃起,一块生生地砸在了曹渠面上,另一块则跌落在于承源腿边。
俩人全然怔住了,良久,于承源回过了神来,叫嚷道:“大人,大人,大人饶命啊!”
曹渠面上被斩字牌划出了一条血痕来,他也顾不得抹去,紧跟着于承源,求情道:“还望大人宽宥。”
听得于、曹俩人之言,周惬似乎有些心软,侧首瞧着孟愈道:“孟大人,你认为如何?”
孟愈厌恶地瞥了俩人一眼:“本官以为勿要耽搁,速速将俩人拖出去斩了,若是传染了你我与一众衙役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