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他渗出冷汗,自己都为这样的真相而生出寒意。
他也忘记自己挣脱绳索了,震撼太大,他一时无法接受。
直到有个护卫,终于想起了他,摆脱战团冲了过来,他心中一喜,正想着不用挣脱了,那护卫踏出三步,背在身后的手一抽,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小斧,对他狠狠砍下!
“啊!”轩辕玘惊得心胆俱裂,不顾一切一挣。
一挣之前,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对帐篷顶看了一眼。
帐篷顶上有人脸。
金丝网面罩已去,那人正温温柔柔地瞧着他。
眼波似一片迷雾一波朦胧的水,一片空茫与虚无。虚无尽头是黑暗,永暗无边。
那一片暗昧的颜色,似忽然涂抹了他的神智,将意识变得混沌,在陷入那一片空茫前,他心中只模模糊糊掠过一个念头“这张脸好熟悉……”
意识一空,挣断绳索的动作自然没做成。
下一瞬他被剧痛惊醒,惨叫声冲喉而出。
“啊!”
轩辕玘睁开眼,就看见此生再也不愿见的噩梦。
他看见自己的手臂,飞了起来,在自己面前一个旋转,跌落在地。
血色如狂雪,遮没视线,他呆呆地低头,就看见一只小斧落在三尺外,而斧头之侧,是自己的手臂。
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被砍断了!
痛苦此时才排山倒海袭来,他长声惨叫,想要再挣断绳索,已经连那点力气都没了。
他跌倒,身后是浓厚的血泊,他明明记得自己的血泊是在身前,一侧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帐篷里也成了血的海洋,跌落乱七八糟的尸体。
那些护卫,自相残杀,也多半死伤。
幸存的护卫们却已经疯狂,还在抢夺他那重要的背囊,谁夺得了这些,谁给自己主子就能多邀一份功。
轩辕玘绝望地看着,心中一片冰凉。
他忽然想起轩辕家的传统:群狼争食,适者生存。
据说自己的父亲,当初就曾杀了三个兄弟才夺得家主之位,可这么多年,也因为其余兄弟的牵制,仕途上难有大进。
到此刻,这一代的子弟们,再次尝试苦果。
这样的家族,到底是否适合在大荒生存?他不知道答案,却知道,最起码有一点可以证实。
这样的家族,会很容易将他从家谱上抹去,一旦离开帝歌父亲的庇护,自己才是真正的炮灰。
护卫们的争夺已经到了尾声,一个平日他最信重,认为谁都会是内应他也不会是内应的护卫,一手拎着背囊,一手拎着血淋淋的刀,大步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