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握着周放的手臂,另一只手捏着人家下巴,一副正准备做坏事的样子,就这么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

这场面就非常尴尬了。

周放似乎还有些迷茫,他目光虚晃了几下,开口问:“……你在干嘛。”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嘴,贺飞章握着他的手指,直接戳进人嘴里了。

贺飞章:“……”

周放:“……”

贺飞章赶紧把那根指头拽出来,捏着人家下巴的手也顺势收了回来,然后尴尬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怕你躺时间久了肌肉僵硬,给你捏一捏手臂啊哈哈……”说着,他握着周放的右臂,来来回回揉捏起来,仿佛真的是在给他疏通筋络。

周放一言不发,就直勾勾盯着他看,直把贺飞章看得浑身发毛,这才移开了视线,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又过了一会儿,周放眼神越来越锐利,算是彻底清醒了。

周放:“布塔森林?”

贺飞章点点头,握着他的胳膊热泪盈眶,就知道周哥是几个人里最靠谱的!

周放侧头向左边瞅瞅,他的弓箭就放在旁边,顿时眼神柔和下来。然后他向右瞅瞅,贺飞章还装模作样地在给他舒筋活骨呢。

他的目光在自己的手指和贺飞章之间转了个圈,然后意味不明地掀起嘴角笑了笑:“谢谢。”

他也不问刚才贺飞章是在干嘛,反而弄得贺飞章不好意思起来,感觉自己刚刚真不是个东西,趁着人家生病还撩闲。

贺飞章干咳一声,赶紧放下揉了半天的手臂,又掀开周放腹部的衣服道:“周哥你昨天震到内脏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周放闻言,目光瞟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糊着的草药,了然道:“你还能找得到草药,比我想象中的情况好多了。”

贺飞章摸了摸鼻子:“是我让蒙多帮着我找的。”

“我想也是它。”周放看着他把那一团糊状的药揭开,然后又拿手指在上面轻轻按压,慢慢道:“只有我们俩?我记得当时温锐是和咱们一起的。”

“在外面给你弄药汁呢,没你伤得重,能跑能跳。”贺飞章顺着眼前肌肉分明的小腹按了个来回,一边问他:“感觉哪里痛吗?”

“还行,可以忍。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应该不碍事。”周放皱着眉,他看着眼前正低头检查伤势的人,右手食指微动,最终还是抬手摸到了他的头顶。

贺飞章不动了。

周放一把蓐住他的一只猫耳朵,两指轻轻捻住上面的一撮黑色丛毛,眼睛眯了起来:“几天不见,你连耳朵都立起来了?”

贺飞章……贺飞章整个人都要炸了!

几乎所有的猫科动物都有一些通病,其中一条便是,它们那对尖尖的耳朵和尾巴一样,永远都非常敏感。

贺飞章作为一只血统纯正的猞猁型寄生者,自然也无一幸免。周放大手在那只耳朵上一揉,他只觉得整个魂儿都要被周放捏在手里了。

他一下栽在周放身旁,浑身都瘫软了。

……刚才将爪子收回去的时候,就特么应该连着耳朵一块儿变回去啊!

贺飞章能听见周放手掌下,血液奔腾的声音,脉搏跳动的张力,还有那热乎乎的手心,仿佛半边身子都要因为此人的掌控而麻痹了。

他的另一只耳朵不停地抖动,好似不甘心受到冷落一般,贺飞章一只手无力地搭在他手上,哆哆嗦嗦道:“放……放放放手啊……要出人命啦啊啊……”

周放不为所动,一边细细摩挲手里的金色猫耳,一边嗤笑:“说起来,你刚刚举着我的手,是想干嘛?”

这是……想起来刚才贺飞章做的好事了……

贺飞章咬咬牙,使劲儿拍他的手:“我就是给你活个血,你特么还恩将仇报!”

他的力气也好似被抽走了大半,一掌拍下来,周放不痛不痒,还有点儿像是要撒娇,最后把自己酸了个半死。

贺飞章:“松手!”

周放呵呵:“小宝贝儿,来吃个手手让我看看。”

贺飞章:“……”

这个小人,果然睚眦必报!

周放虽然负伤躺在地上,但目光斜睨过来,满眼都是报复和不怀好意。

贺飞章自己也有点儿理亏,毕竟人家受伤也是因为保护自己,他又烦躁地拍了一下周放那只手:“我道歉还不行吗,拿开,快拿开!”

周放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还是不放手,又摸了好几下:“好久没摸了,手感有点陌生,让我再熟悉熟悉。”

贺飞章捶他大腿:“摸你妹,松手!”

他俩正闹着,洞口远远飘过来温锐的声音:“周哥醒了吗?我把药拿来了。”

贺飞章闻言又狠狠捶了他一顿,周放最后还是遗憾地松手。

温锐端着古乌树叶折的“药碗”,快步进了山洞,便看到贺飞章一脸严肃地盘腿坐在周放身旁,正撩着衣服检查周放的伤势,看见他进来便随意点了点头。

他此时已经迅速收起了猫耳,脸上神色平静,看到温锐便答道:“刚醒,我正问他哪里痛呢。”说着,他一根手指戳在周放肚脐眼上,镇定地问病患:“怎么样,疼吗?”

肚子上戳了一根暗中施力的手指头,周放也没拆穿他,只是点点头:“很疼。”

贺飞章:“……”

是谁刚刚说还行可以忍的!表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