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针(2 / 2)

凤凰台 怀愫 1731 字 17天前

卫善把他送到飞霞阁殿门边,秦昭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面上有些歉然:“回来得太急,没能预备像样的生辰,只好先把这个给你。”

郢城南北断了往来,战事归初的几个月,连私货商人都不敢出船,山林河道多有守卫,捉到了就按奸细罪论处,不论是南边还是北边,都不敢轻举妄动,秦昭原来定下的一株红珊瑚玉树还未及送到。

卫善捏着荷包袋儿,里头轻飘飘的,一时猜不出来里头有什么,知道他在外头作战不比在清江练兵,哪有功夫去替她搜罗小玩意儿,接过来便笑:“二哥就是送我一根针,我也喜欢。”

秦昭倏地挑眉,“呵”一声轻笑起来,伸手就要掐她的脸,可这是在宫门口,到底收回手去,背在身后,低头看她:“往后别再叫我二哥了。”

不叫二哥又叫什么?卫善眨眨眼儿,秦昭却已经转过身去,她紧上前两步,能看见秦昭红了一点耳朵尖,一下子明白过来,跟着面红耳热,手里捏着荷包,竹纹蓝绸系了一个如意绦,打开来一看里,黑漆漆甚都没有,拿到太阳底下了,这才看见一线银光。

原来里头真是两根绣针,磨得极细,用这个投在水面上,必然能浮起来,卫善心口轻跳,还在想着,要是不叫二哥,叫什么呢?

卫善自记事起,就不知道妻子该称丈夫什么,姑姑从来只称丈夫作陛下,叶姨叫林先生就称呼先生,拿来称呼二哥都不妥当,忽地想到上辈子碧微叫太子哥哥夫郎。

光是想都羞人。

卫善收了两枚针到玉盒里去,等到明日投针时,让沉香取出来,沉香看见她红了面颊,“呀”得一声:“公主可是着了暑气,必是外头日子头太毒了。”

她送晋王,无人跟着,也就无人掌伞,公主本就怕热,被大日头一晒,可不面红,赶紧让兰舟端了绿豆百合汤来,里头搁上小冰珠,勺子一碰叮叮当当的响。

卫善不好辩驳,勺子浅浅饮上两口,越想越是脸红,她知道这是私房话,不能对别人说,前世今生能够问一问的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只好放在心里琢磨。

既是七夕节又是卫善生日,各殿里都提前预备了贺礼,卫敬容年年都亲手给她下一碗面,最简单的那种宽面,拿鸡汤作底,炖得鸡肉酥烂无味,鸡米都炖化开来,光只用汤,面条熟了浇上去,除了这个别无花样。

卫敬容绣活不精通,厨事也不精通,在卫家时都没有沾过厨房的地,还是出嫁学了一道面,做给几个孩子吃,卫善吃面,人人都跟着吃上一碗,秦显秦昭秦昰,一字儿排儿,秦晏和如意大了,也得排在里头,秦昱不能碰荤食,给他送了素面去。

卫善不喜面食,这碗面却是一定要吃的,连汤底都喝得干干净净,卫敬容这才又赐下双股寿字的金簪,给她簪在头上。

正元帝赐了玉雕屏风,秦显送了金嵌玉鸳鸯珊瑚红宝石的花冠一顶,秦昰送了卫善一幅自己写的对腾和一只小羊崽子:“我的银甲大王生的羊崽,姐姐可得好喂它。”

小羊羔抱在秦昰怀里咩咩的叫,圆黑眼睛雪白软毛,秦昭看了低声一笑,这下秦昰问他:“二哥送了什么?”

卫善刮刮他肉脸蛋儿:“二哥送我赢的法宝。”又叫了一声二哥,偷眼看他去,他却只是笑。

到宫妃太子妃们一并投针,吃巧食巧酥的时候,卫善的针是头一个浮起来了,得了金钗彩头。跟着宫妃们又投化生求子,拿软腊雕成鸳鸯燕子婴孩模样,投到水中,先浮起来的,先得彩头。

卫善尚未成婚,只投了鸳鸯,那对儿鸳鸯稳稳当当作水上浮,沉香几个才要笑,宫妃中便喧闹起来,太子妃投的那个婴孩像,也稳稳当当浮了起来。

有这样的好彩头,宫人们贺起她来,太子妃也是满面笑意,趁着人人都看过去,秦昭立在一旁树下对卫善招手,她小步过去,秦昭对她打了一个手势:“我带你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