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1 / 2)

凤凰台 怀愫 1869 字 17天前

齐王昭训挨了齐王妃的责罚, 躺在床上还有只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事, 转眼传遍了宫廷。秦昱听到消息的时候, 人正在麟德殿里, 小禧子在殿外抓耳挠腮, 不住打眼色, 秦昱这才停下同曾文涉的对谈, 谈的依旧还是想让曾家与杨家结亲。

小禧子还没把事报上去,就先挨了一脚,他早已经习惯了, 知道这一脚是怎么也逃不掉的,那脚一伸过来,就掐着点儿弯一弯膝盖, 哎哟一声, 满面都是苦笑:“爷回去瞧瞧罢,外头都在传, 王昭训挨了打, 人快不行了。”

秦昱面上色变, 豆蔻还能挨了谁的打, 一听便知是杨宝盈, 可延英殿里没来人传话,反而是宫里传遍了, 急回延英殿中,豆蔻人还有清醒, 下手虽重, 却不致命,消息传得这么快,那就是有人特意盯着,故意传扬的。

齐王妃才刚嫁进门两个月不到,就苛责姬妾,殴伤有份位的昭训,就算是这小昭训当真做错了什么,也不该罚得这么过份。

秦昱花了大功夫,才叫人把乔昭仪当年落胎的事儿忘了大半,立嫡一事上,攻讦他最多的就是正元帝的那句“乖戾恣行”,到这会儿都甩不脱。

此时唯恐有人再把个善妒不慈的帽子扣在杨宝盈的身上,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瞥一眼杨宝盈,杨宝盈到这会儿也知道自己闯下祸事来,绞着手指头嚅嚅道:“我没想到……嬷嬷下手这么重。”

家里母亲管教才买来的丫头,她是见惯了的,用竹片打小腿,打十下绝不会破皮,只当宫里惩戒宫人也是一样,谁知道她说的十杖变成了木杖。

杨宝盈纵是再蠢也回过味来,拿眼去看宋良娣,可宋良娣又确是哀求过的,还闹不明白究竟是谁坏了事儿:“这才刚打,怎么外头就知道了?”

唬得面色发白要哭,秦昱不再看她,一只手叩在背后紧紧攥着,着人守好门户,既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一只手拉着杨宝盈去甘露殿请罪。

杨宝盈被他扯得痛呼一声:“表哥轻点。”跟着便哭了起来,泪似落珠,出了事她心里也一样恐慌,秦昱却全然不顾,半点也不似平日里待她那样温柔小意,直扯着她的胳膊到了屋门外,倏地反身:“省点眼泪,到皇后跟前哭去。”

杨宝盈被他这一下给唬住了,颤悠悠求他:“表哥你别这样,我好怕。”

秦昱放缓神色,声音吐气似的从喉咙里挤出来,越是怒极了脸上的笑意越深:“你这会儿知道怕了?那又作甚要办蠢事呢?”一面说一面用手指拂过她的脸,杨宝盈生得俏丽,这会儿面上失了血色,反惹得秦昱挑眉看她,看她这害怕的模样,比寻常还更可心一些。

杨宝盈身子不住发抖,九月的天已经穿起了罗袍,可背上一片汗湿,风一吹凉到骨头里,手臂被扯得生疼,却再也不敢开口,紧紧跟在秦昱身后,到了甘露殿,秦昱一眼扫过来,她知道自己该哭了,却一声都哭不出来。

秦昱把她拉到身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轻轻拍哄她:“母亲仁慈,你是初犯,认错便是了,不怕的。”嘴上温言软语,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捏着一块嫩肉掐下去。

杨宝盈才要呼痛,又生生忍住,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抖着身子跟进去,哭得满面是泪,也不伸手去擦,秦昱余光看见,心里满意,领她到卫敬容的床前告罪。

卫善早知道他要来,一面着人盯着光禄寺,一面着人盯着延英殿,知道宋良娣做了手脚,却没这个胆子传话,便伸手推了一推,似这样的事,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传了出去。

卫善的人紧盯着延英殿,却不能就站在殿门口探脑袋,人已经出来了,这才绕道过来报信,卫善一听抿唇笑了,这会儿来请罪正中下怀,趁势罚一罚杨宝盈,善妒的名声可就洗不掉了,顺势再把乔昭仪的事提起来,秦昱那个“孝子”的金字招牌也就保不住了。

秦昱先在卫敬容跟前跪下,杨宝盈膝盖一软也跪了下来,卫善退出帘外,听见里头秦昱不住告罪,豆蔻自然不是全无罪责,杨宝盈也跟着哀求。

卫善站在殿外,算着时辰,王忠该过来送点心了,在正元帝跟前无须多说,只要在他问起来的时候,提一句齐王请罪就是。

还没等到王忠,就先等到东宫宫人,炊雪与腊梅一道来了,炊雪面带急色,比腊梅快上两步上阶,一看见卫善便赶紧报道:“我们良娣发动了。”

腊梅躬身低头:“产室早一个月已经预备好了,太医医女已经过来看着,娘娘着我来禀报一声,请一嬷嬷过去看看。”

太子妃这一向都在拜佛,殿里供了个小佛堂,又手抄起经书来,是谁给抄的无人去问,卫敬容赏了一套文房四宝,一尊水晶观音像:“抄抄经,静静心也好,当娘的人了,往后万事不能再这么随心。”

云良媛生前没能撑到家里得赏赐封官儿,死后倒有哀荣,云良媛的父亲得了个五品的散官,她宫里的宫人也因着瞒下病状受了责罚。

对外总不能说先太子的良媛魔症得了疯病,只能说是产后失调,一直没能养回来,人这才没了,太子妃也有失察之处,罚了半年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