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2 / 2)

凤凰台 怀愫 1784 字 17天前

小唐身着羽林军的服色,太医署中无人起疑,吴太医给他开了一包拉肚子的药,像模像样的告诉他要用五碗水煎服,不住点头打着保票:“军爷放心,保管药到病除。”

自卫善发觉秦昱饮麻沸散止痛上瘾,便让吴太医给他加了药量,他年轻强壮,比正元帝恢复的快许多,腿上那一块剜掉的肉早就已经长好了,腿上早已经生出粉色新肌,可他依旧摆出个腿疼的模样,走到哪儿都要坐藤椅,一举一动都要柱拐,装得腿伤未愈,在正元帝那儿博些好处。

若不是出了杨宝盈的事,他也确是优容了这个儿子,不论他剜去腿肉试刀是真情还是别有所图,正元帝都享受这种父子情深。起居注记载的正元帝与他大相径庭,这些事件被如实记载,剜肉试刀,父慈子孝。

正元帝好名,秦昱也好名,经得此事,正欲给他些好处,杨宝盈又毒害太孙,承吉虽然醒了,可究竟有没有妨碍,一时还看不出来。

承吉人虽醒了,依旧还是馋吃点心,在正元帝跟前不敢哭闹,踹着小太监让他去婶娘那儿拿点心吃,小太监哪里敢说杨宝盈已经自缢身死,用些寻常芸豆枣泥的混过去,就说是从齐王殿中取来的。

承吉吃了,竟然不闹,只是依旧发怒,太监再告诉他说,他这是生病的缘故,太医院开来的药日日紧盯着他喝,正元帝又把他领到身边问话。

承吉本就害怕秦昱,口里一句三叔都没提,却不住提杨宝盈,显得对她很是依赖,又问正元帝道:“我母亲能不能来?就在长清宫念经祈福成不成?”

她下蛊魇镇太子,正元帝绝不肯饶过她,可她对承吉确是当作眼睛珠子一般看待,往后甄家的荣华富贵,还要靠着承吉,正元帝阖阖双目:“把太子妃接来。”

太孙中毒之事,自然流传开去,正元帝还特意趁着承吉每日精神好的时候,召见魏宽,特意叫他看一眼承吉读书写字的模样,用来安他的心。

魏宽又如何不知正元帝的心意,他抱拳道:“太孙身边危机四伏,不如派两个侍卫,守护太孙。”他的意思是从魏家调上两个人来,正元帝却怕承吉再次发病,自己从羽林军中调派人手,添到承吉的身边。

碧微却似惊弓之鸟,她再进长清宫,住的还是原来东宫那片殿宇,四下殿室连烛火都未点燃,就只她这一间偏殿里点着灯,眼看承佑睡了,她立时起身,换过浅绿色宫人衣裳,梳了一个宫人发式,通身上下别无二饰,跟在炊雪的身后,拎着点心盒子往落霞阁去。

太孙中毒事发,后宫人人自危,就怕祸事落到自己头上,每到掌灯时分各殿便深锁宫门,不许太监宫人再出去,里头守门的太监说是东宫来的,开了宫门,一路引她们进去。

沉香还当炊雪身后跟着的是个小宫人,到了灯火处抬起头来,这才看见竟是姜碧微,赶紧将她领到屋中,卫善正在给秦昭写信,秦昭已经纠集人马到了陇右,曾文涉快上一步,可他才到陇右便有人上门投书,说是永安公主举荐过的旧人。

名字叫章宗义,他正在粮道中任个派粮官,拜帖送上门来,秦昭想得片刻这才想起来,善儿确是举荐过他,秦昭也随手推了他一把,没成想他的官儿没混大,油水倒是越混越多了。

卫善一看见这个名字便想起那篇檄文来,正欲回复秦昭,就听见沉香禀报,说碧微来了,她搁下信件,敛敛衣裳往偏殿去。

殿中幽幽两团灯火,照见她愁眉深锁,两只手紧紧绞在一处,是卫善从未见过的忧愁,六月虽是暑日,可山间清晨夜晚总有寒气侵人,她身上穿得这样单薄,卫善把自己身上披的那件披帛披到碧微身上:“姐姐因何忧虑?”

“那毒是不是你下的?”除了卫善,她再想不到别人,碧微拢住披帛,唇间没有半丝血色。

卫善一顿,抿起唇来看着她,微微动了动目光,算是默认:“再不成想,阴差阳错,竟让他逃脱了罪责。”她话音一落,碧微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陛下欲把承佑接到身边去,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承吉已经不能安正元帝的心,还得再添上一个承佑,可魏宽就只有一个孙女儿,旨意都下了,难道还能再改不成?是以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盼着承吉病情能好,再不复发。

可那金筒中的花汁是剧毒,整个太医院都一筹莫展,还在寻求解毒良方,承吉危难,承佑便跟着危险起来。

碧微的手越攥越紧,勒得卫善的手背发红,她心中片刻难安,对卫善说道:“若能护得承佑周全,你有什么要我办的,只要能办到,我必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