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家林兄都崛起得太快、太扎眼了!”周东飞说,“你瞧那韩超,二十年如一日隐忍不发,据说以前还依附在钱世通麾下。可是经过了这些年的积累,一旦自立门户就稳得很。虽然不至于正面对抗钱世通,但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韩超这样的货色,在你眼中也算好汉?”郭梦莎觉得周东 飞的价值观有点扭曲。
“能隐忍,比敢搏杀更痛苦,承受的压力更大,所以说韩超这人不简单。”周东飞说,“混这条路的,你见过几个像他这样,半辈子花天酒地纵欲无度,却还能牢牢掌控一省地下世界的?这些应该都是假相,我觉得这货肯定是个有志向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郭梦莎瞧不起那个整天趴在女人肚皮上挤豆浆的家伙。
两人就知道聊这些,搞得李清芳插不上嘴,说:“你们聊吧,我去酒店。两天没见小宁了,有点想她。”
“顺便把午饭安排一下,一会儿让家林兄接替郭小姐看病房,咱们一起吃。”
“死犊子就会支使我,当我是你老婆啊,哼!”本来就被冷落生着闷气呢,李清芳哼了一声就走。
郭梦莎难得一见地笑了笑,说:“清芳是个好女人,珍惜。”
“你也是。”周东飞咧开嘴笑了笑,有点不要脸。
郭梦莎白了他一眼,勾魂摄魄。
“妹子,就凭你这一眼,就能把哥给看醉喽。嗯,有点儿潘金莲看西门庆的激情。”
“扯。”
……
直到第二天,夜十三才真的恢复了精神。虽然身体状态还不是很好,但气色已经差不多了。周东飞再次回到了病房,却感觉到一些异常。在他看来,夜十三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寻常人自然是看不出的,但周东飞能察觉到。
摆手让郭梦莎和白家林等人都离开,周东飞又仔细盯了夜十三一会儿,笑道:“十三兄,恭喜。”
“看别人断了一只手还说‘恭喜’,你这家伙也算是断古绝今了,呵呵。”夜十三笑道,脸色没有一点凄苦或悲凉。相反,很镇定。他看周东飞依旧在不要脸的笑,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还是被你瞧出来了,这是妖怪。不错,就像你当初对我说过,放不下心中的一些东西,就永远赶不上郭小姐,至理名言。”
“而你现在已经放下了,呵呵,所以恭喜。”周东飞笑道。
“只手去挡秦缺的剑,此前是想也不敢想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生死置之度外,许多原本以为放不下、解不开的东西,一刹那全都抛掉了。”夜十三说。
“难怪梦莎说你断了一只手之后,反倒突然爆发,一拳把秦缺都砸弯了腰!”
这是一种蜕变,极其难得。像他们这些人,力量、速度、反应等身体机能都开发得差不多了,全凭天赋来确定你所能达到的高度。在这个高度上,想再进一步千难万难。但是经历了那场真正的生死搏击,夜十三竟然做到了这一点。
周东飞估计,假如夜十三养好了伤势,哪怕断了一只手也会比以前更凶、更猛。此时的夜十三,已经从这一级数猛人的末流,一跃而到了本级数的顶级。
现在的白家林和郭梦莎,已经压制不住这样一条猛汉。
“近身格斗无所谓,反倒是用枪的时候可能会稍稍有点失衡。平衡感对于射击,是很重要的。”周东飞说,“有时间多练一练。我知道你以前单手握狙一样很稳,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小瞧我现在的狙击?三百米以内,我还能让你连滚带爬!”夜十三豪气不减。
“三百米以内?应该包括周身半径二十米内吧?嘿。”
“真不要脸……”
……
随后的几个月,反倒相安无事。秦缺或许真的老了,受了重创之后有点偃旗息鼓的味道。东北龙江的杨家,据说成功击退了龙家。而浣溪沙的扩张也在持续加快,张大年等人的分店开得一个个不亦乐乎。每一次的开业,都是新一任市花戴安澜亲自参加。有人怀疑戴安澜跟心怡集团关系不正常,但戴安澜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哪怕稍稍有些流言蜚语,也必须帮周东飞做些事情。只不过她的处处扎眼,让蒋汗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现在海阳人每提到“市花”二字,已经并列来说了。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戴安澜早晚会压她一头。
为此,蒋汗青曾让芸芸约了梅姐和周东飞,说是大家一起坐一坐。但周东飞对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一些成见,总觉得隔着肚皮不交心。反倒是跟戴安澜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能说。哪怕是开几个荤玩笑,这妞儿也只会扭捏得红一下脸,没有一点电视台头牌一姐的架子。
看到形势不是很妙,蒋汗青真的有点着急了。这女人的本质不坏,但是太现实、太急功近利,不死心啊!
她以前的成功,得益于自己的实力,也得益于市委市政府某领导的照顾。但也正是为此,她一直躲在了潜规则之外,贺双明那些人想下手也要有所顾及。可是,没得了好处的贺双明等人,当然不会太铁了心的帮助她。所以当戴安澜能够取代她顶梁柱的位置时,她在电视台的位置有点堪忧。
“飞哥,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傍晚,深秋的风吹拂着蒋汗青娇媚的脸。站在河边的小亭子里,她直接拨通了周东飞的电话。
满腹的骄傲,让她这头天鹅难以真心去逢迎周东飞这头癞蛤蟆。
自我感觉良好。
第117章 谁是天鹅谁是蛤蟆
周东飞接到蒋汗青的电话觉得有些突然,于是笑道:“好的。我看梅姐和芸芸有没有时间,大家也好久没在一起坐坐了。”
记得刚从哈市回到海阳的时候,曾在芸芸的安排下,几个人在一起喝了顿茶。但所谓离皮离骨不贴心,大家也只是表面上的乐呵。那一次,蒋汗青也知道自己没能融入到周东飞这个圈子里。相反,根据芸芸的只言片语,反倒是戴安澜和这个圈子交往很深。
“哦,不……不用了。有点儿心事,就是想跟飞哥聊聊。”蒋汗青有些言不由衷。
周东飞看了看时间,说:“刚过了饭局,你还没吃饭?在哪里?”
他就是有这么一个好习惯,不管地位高低、好恶与否,只要对方给面子,他一般不会不给对方脸面。出来混的,要注意多留着几条路子。
“我也吃过了,一个人在晴川河边吹风呢。”蒋汗青开了一个不大适合一般朋友的小玩笑,“要是你不来,我说不定一个想不开就跳河了,呵呵。”
“别,这么一个大美女因我而跳河,那是造孽,将来要下地狱炸油锅的。”
于是周东飞跟芸芸告了个假,便开着那辆宝来飞驰而去。现在这犊子开车终于可以随意了,因为李清芳强制性地让他弄了个驾驶证。当初他说没必要,因为他若是开车,天底下的都抓不到他。李清芳只是斜着眼睛问了一句:那你能逃脱姐的魔爪不?周东飞胆怯地说“不能”。“那不就得了,说明还是有能抓到你的嘛。”于是,这货就乖乖就范了。
停在了河边,周东飞遥遥看到了下面一个靓丽的身影(没有“传说中”的几个小流氓骚扰,毕竟那种狗血情节太滥了,广大妖孽犊子们已经不喜欢看喽)。独自莫凭栏,你说你一个大美人没事儿在这里寻愁觅恨有啥劲哟,周东飞暗叹。
周东飞在后面轻轻咳嗽了一声,蒋汗青就优雅地转过了头。秋风拂起柔顺的长发,让那副清秀脱俗的容颜更加娇媚。若是美丽也能打分,她和戴安澜相比几乎是半斤八两。
“亏得我来得及时,赶在了你跳河之前。”周东飞笑着坐在了亭子的四周的木排座上,“失恋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