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尘老弟,这三愿亦是我等之愿。美景、美食,再加上好书,赏了心,悦了目,还犒赏了嘴,真乃天下幸事,世间人谁不向往?”高蓬笑着接话。
“欸,我等对于这三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前两愿就算了,鄙人有一陋园,有一室自珍的书,业已满足,这好厨子难求,即使求到了,这好食材也是供养不起,可是不敢奢望。”李瀚佚摇头道。
“那是因为瀚佚对美食之爱,远未胜过子尘。我可是听说,子尘刚来扬州几日,已为一道“芙蓉豆腐”三顾茅庐,再三折腰。那豆腐主人道子尘不为功名折腰,为豆腐虔诚若此,就将祖传秘技送给了子尘。我等虽好这口腹之欲,但比之子尘,只能自叹弗如啊。”郑烨亦是摇头道。
“郑兄莫笑小弟贪吃,生而为人,有口必好味,有目必好色,若不能享尽美食,长命百岁又有何意义?鸡鸭鱼牛等,已为我而死,若我不能使其死得其所,又怎对得起它们?”袁子尘笑而反驳,振振有词。
“好一个有口必好味。《典论》曰,一世长者知居处,三世长者知服食。只有三代尊贵者,才能掌握这饮食之道。子尘小弟,吾等虽有薄名,但不善经营,要品得这人间至味,苦于无道。今后,少不得要沾子尘小弟之光了。”说此话的人是金浓,比袁子尘长十余岁,为钱塘人氏,与袁子尘同乡,他乡遇故知,说起话来更无间。
“好,若我得了好厨子,定让诸位的五脏庙好好的祭上几回!”袁子尘一诺即出,席间一片欢腾,在座各位纷纷上前,更敬一杯酒。
……
宋怀玉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姑娘。
与汪岐兰约定的第二日,她便带上一张写着酒楼地址和菜品的纸,乘着马车到了汪宅前。也不耐进门,直接叫门房通传,待汪岐兰带着春桃及凤姑出来,便让车夫速速赶去往各酒楼。
“你出来的倒是快,靳婉、曹舒芸她们少不得要耗上两刻钟,换衣打扮什么的,你比她们强多了。”宋怀玉赞叹道。
“……”汪岐兰不知如何回应,是要谢宋怀玉不吝赞叹吗。她看了看宋怀玉手中叠着的纸,开口问道:“怀玉小姐,今日我们要去哪个酒楼?”
宋怀玉闻言,欣然打开纸张,回答道:“我都仔细研究过袁氏食单了,还查了舆图,把行程都安排妥了。今日我们先去丰乐楼吃蜜酒蒸鲥鱼,再去太平楼尝虾汤煨猪里肉,接着是春风楼的生炮鸡,然后是醉白楼的吴门黄雀……”
“这……我们吃的完吗?”汪岐兰额头有汗欲滴,问道。
“无妨,我们每家只吃一道菜,定能吃的过来,我还自带了琼花露,小酒配佳肴,世上最美!”宋怀玉兴致勃然,惹得汪岐兰哑然失笑。
笑完之后不禁有些诧异,琼花露是扬州的本地著名的佳酿,知府家的定然是臻品,可是知府夫人可容宋怀玉携带出门?她略用怀疑的眼神瞄了瞄宋怀玉。
宋怀玉便已知她心中所想,难得的脸上浮现一丝心虚,让随身丫鬟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呶,我就带了这么一小瓶。歧兰姐姐莫要告诉我母亲。”那一小瓶是她去厨房那好不容易磨出来的,管厨房的婆子看她要的的确不多,又是和汪岐兰出去,想来没什么问题,才答应的。
汪岐兰看她连称呼都改了,暗自好笑,待问了生辰,确是汪岐兰比宋怀玉大上三个月,亦不客气道:“那今后,我便唤你怀玉妹妹,如何?”
宋怀玉一口应了,心想作妹妹自然好,做姐姐的送妹妹礼物,最是正常,当然不亏。
“姐姐,你可听闻子尘先生前几日的逸闻?”宋怀玉忽然想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