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未至,皇宫正门刑场人满为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攒动,议论如潮水般涌开。
相比之前的枭首示众,规模更加壮观。
皇宫禁卫军和京城防卫司的精兵辛苦地维持秩序,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监斩台上,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顾淮已经坐在那儿,等候太子殿下和御王驾到。
他们对视一眼,面有忧色。
御王和太子怎么就忽然擒拿南越国细作?
一大早,他们刚到衙门就收到下人递来的公文,的确是御王的印信。
这御王刚风风火火地把万方、王涛枭首示众,不出三日又风风火火地要把南越国细作腰斩示众,弄得他们措手不及,云里雾里。
不过,御王行事向来如此,不动时如一潭死水,动则雷霆万钧、惊天动地。
时辰将至,御王、太子殿下和那异国细作还没到,不会出事了吧。
百姓们热切地盼望着异国细作,好看看那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和寻常人很不一样。
这时,有人大喊:“来了来了!”
一声起,万人纷纷翘首望过去,京城防卫司精兵开道,押送刑部囚车缓缓行驶,后面是一辆马车。
囚车里有一个身穿华丽金衣的男子,那抹金灿灿的颜色在日光下极为耀眼夺目,吸引了所有目光,议论更是甚嚣尘上。不过,那异国细作戴着金色面具,根本看不见他的容貌。
帝京百姓们大失所望,不过这异国细作就是不一样。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顾淮率领一众下属连忙过来迎驾,可是,他们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是太子和沈知言,没有御王。
御王呢?
慕容辞大步流星地走向监斩台,沈知言跟在后面。
官兵把南越国细作押到刑场中央,腰斩所用的铡刀已经准备就绪。
此时日光毒辣,热浪滔天,由于广场围观的百姓太多,人挤人,更是汗流浃背。但没人离开,依然热烈地讨论着。
灿烂刺目的日光照射下来,那巨大的铡刀发出森寒的白光,令人头皮发麻。
异国细作跪在地上,双手被铐着,那张金色面具流转着刺人的金芒,与日光交相辉映。
慕容辞冰冷的目光向远处扫去,有多少越氏余党隐藏在人群里?
鬼影和沈知言站在她身后,她抬手,鬼影去近前屈身,躬身倾听。
“万事准备就绪了吗?”她的明眸缭绕着冷厉的芒色。
“万事准备就绪。”他回道。
“时辰到了,行刑。”她站起身取了一支火签令,用力地扔在地上。
帝京百姓们忽然安静下来,两个刽子手抬起明晃晃的铡刀,两个官兵把异国细作押到铡刀下的砧板上,腰部正对着锋利无比的铡刀。
不少人屏息,有人掩目,有人偏过头去。
沈知言蓦然紧绷起来,倘若有人劫囚,他会近身保护殿下。
慕容辞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幕,锐利如鹰的目光扫来扫去。
异国细作躺着,动弹不得,两个刽子手抬着铡刀,将会一起按下铡刀。
血腥的一幕即将到来,百姓们满心期待,却有半数不敢看,因为腰斩比枭首还要残忍。
腰斩是从人的腰部斩断,由于人的主要器官都在腰部以上,腰被斩断了,身躯断成两截,一时之间还不会死,受刑之人的神智依然清醒。这才是最可怕、最惨烈的地方,受刑之人清晰地感受着剧痛的折磨、鲜血慢慢流尽、神智渐渐模糊的过程,那是一个体验死亡、残忍可怕的过程,单单是想一想都觉得全身发寒。
就在铡刀按下的前一瞬,两支冷箭无声无息地飞袭而来,刺入两个刽子手的身躯。
刑场四周的官兵里有人撕心裂肺地大叫:“有刺客!”
漫天冷箭如暴风骤雨袭来,不少官兵中箭,倒地身亡。
慕容辞似笑非笑,很好,来了!
刑场顿时一片惊乱。
围观的百姓纷纷逃散,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有幼孩的啼哭声那么的响亮。
有官兵从人群疏散的两头冲出来,扯高喉咙大喊:“大家不要惊慌,一个个跑出去,不要踩到、撞到别人。”
这是慕容辞特意安排的官兵,大约有数十人,在两边疏导百姓迅速离开。
而刑场上,数十个蒙面黑衣人飞天遁地而来,与京城防卫司的精兵、禁卫军展开激战。
那个穿着金衣、戴着金色面具的囚犯被两个蒙面黑衣人带走,不过京城防卫司的精兵立即前去阻拦。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顾淮看着眼前这厮杀惨烈、鲜血喷溅的一幕,冷汗涔涔,却有点懵。
那个异国细作竟然有这么多同党!
他们面面相觑,以眼神交流——劫囚的人来得很及时,我方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甚至凭空冒出不少精兵与敌人激战。以他们见多识广、为官多年的经验来看,若非早有部署,我方不可能拖住那么多蒙面黑衣人。
再看禁卫军和京城防卫司那些精兵,那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身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这是太子部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