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辞重重地点头,“这几桩命案都跟皇妹脱不了干系,皇妹的近身宫女元秀揽了所有罪责,心甘情愿去死。虽然皇妹不承认指使元秀去杀人,可是内中详情,一想便知。儿臣和御王协商之后,保住皇妹一条性命,只是褫夺她的封号,没有旨意不得出惊鸿殿半步。”
慕容承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嘴唇轻微地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眶里的热泪终于滑落皱纹满满的脸庞,面色变成以往的死白。他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她能感受到他的颤动,感受到他的悲伤、哀痛,接连两个打击,父皇羸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忽然,他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全身发颤,好似要把肺也咳出来。
她连忙为父皇顺气,惊慌地尖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去传太医,快……”
喷……
一口血喷出来,溅落在宫砖,一朵猩艳的红花。
慕容辞满心担忧,急忙搀扶父皇躺下来,取了巾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父皇,你觉得怎样?”
“朕没事……”慕容承的声音轻微低弱,气若游丝。
“父皇,你一定要保重龙体,燕国还需要你。”
“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死。”
“太医很快就来了,父皇,你一定会没事的。”
总算把太医等来了,三个太医会诊,慕容辞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结果。
院使沈大人道:“陛下急怒、忧悲攻心,这才吐血。陛下、殿下放心,只要服了汤药,陛下就能慢慢好起来。”
她稍稍放心,嘱咐他们务必仔细伺候着。
尔后,她再三叮嘱父皇,不要忧思过甚,不要胡思乱想,好好静养。
出了清元殿,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琴若跟在后头,劝慰道:“殿下无需太过忧心,此次陛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慕容辞的明眸冷冽地凝起来,“走吧。”
慕容彧!
来到上书房,她让琴若在外面候着,尔后闯进去。
大殿的内侍看见太子殿下面带煞气而来,立即禀报:“王爷,太子殿下……”
“出去!”慕容辞呵斥。
“殿下……”那内侍张嘴想说话,却被对方的凌厉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
“出去吧。”慕容彧淡淡道。
内侍快步退出去,慕容彧从书案走出来,眉宇蕴着邪气的浅笑,“殿下亲自到访,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她的眼里蓄满了浓烈的杀气,“你特意去告诉父皇的?”
他似笑非笑,“本王去探望陛下,顺带提了一句。”
她恨恨地磨牙,锋利的牙齿恨不得把他撕碎!
他绝对是故意的!把父皇气得旧疾复发,他就可以继续统摄朝政,为所欲为!
“陛下没事吧。”
“父皇当然没事。本宫避重就轻,父皇虽然伤心难过,但总算心平气和。”
“本王怎么听说,太医院三个太医匆匆赶往清元殿?陛下真的没事吗?”慕容彧露出狐狸般狡诈的冷笑。
“父皇只是偶感风寒,过两日就能痊愈。”慕容辞气得心肝脾肺肾快爆裂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白。
“阿辞,纸包不住火,你父皇迟早会知道,还不如现在你说清楚。这种事瞒得越久越不好。”他的语声温和含笑,好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本宫自会找机会跟父皇说,无需你多嘴!”她再也忍不住,怒火喷发,犹如滔天巨浪朝他狂奔,淹没他。
换做是旁人,他早就动怒,然而,她朝他发火、怒吼,他并不生气。
他握住她单薄的肩头,“阿辞,你父皇并非那么弱,你是关心则乱。”
慕容辞怒吼:“父皇都吐血了还不弱?”
话出口了才意识到,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怎么可以让他知道父皇吐血?怪只怪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越想越气,拍开他的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慕容彧的语气格外的宠溺,“若你气不过,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别用这种语气跟本宫说话!”慕容辞更气了,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让你暴打一顿?”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浅浅一笑,似皑皑白雪绵延千里的山巅忽然绽放一朵冰清玉洁的霜花,清冽含香,“别毁我的容就行。”
不打白不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她猛地挥拳往他身上打去,蓄满了力气,不过他迅速侧身,她只击中他的臂膀。
“不许躲!”她暴怒地睁眸。
“很疼的。”他哀怨道。
“你自愿挨打的,不许躲!
第二拳,她打在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撑在书案,咳了几声。
慕容辞还没发泄完呢,接连五拳打在他身上各处,每一拳都使了十成力道。
慕容彧饱受暴击,被摧残得一脸憔悴样儿,可怜兮兮道:“发泄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