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双吉在听完之后,瞪大眼睛看着周氏大拇指和食指之间那小小的纸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眼前一黑的,两手却握紧了长棍,“我打死你!”这话在吼出来的同时,挥出的棍棒就已经落在了周氏的身上。
“嗷!”即使原本就知道她今天逃不过一顿打,可真当棍子落在周氏身上时,那种比想象中剧烈十倍,百倍的痛疼,让她痛呼出声的同时,整个人也撒开脚丫子,满院子的跑了起来。
看着周氏还敢跑,杨双吉觉得他的整个人都快要被怒火所淹没了,也不追,拿着棍棒当拐杖,“周氏,你还敢跑跑,有种你就跑回你娘家去,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然,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
听了这话,周氏还真不敢跑了,看着拿着棍子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的杨双吉,两腿一哆嗦,跪在地上了,“老头子,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
只可惜,这个时候,周氏哭得再凄惨,却再也浇灭不了杨双吉心头的怒火,“老大,老三,去拿板凳。”
杨天山和杨天江对视一眼,虽然娘的样子看着挺惨的,实际上他们真心觉得娘也应该好好地被教训一番了。
众人之中眼前发黑的还有中乡,是他没有将信交到老爷的手里,没有完成公子给他的任务,即使是罪魁祸首是老夫人,可他谁让他是下人,看了一眼闹腾不休的院子,哎,中乡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院门,还是赶紧去给公子请罪吧。
房间内,司月让杨天河坐在凳子上,“我现在去接小宝,你一个人在家里没有问题吧?”
杨天河看着司月,摇头。
“喏,干净衣服我放在床上的,累了想休息的时候,就换了衣服,去床上躺会,记得杨大叔的话,要平躺着,不要压到伤口知道吗?”司月对着铜镜重新梳理了头发,临行前还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杨天河点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有着笑意。
听着周氏凄惨如杀猪一般的哭声传来,“那个,你也别在意,其实分出去也挺好的,别想太多,也别想不开,小宝还等着你照顾呢。”
好吧,虽然她不认为杨天河会真的想不开自杀什么的,可今天他确实是挺惨的,可以说是身心受创,她也就好心安慰他一两句而已。
杨天河再次点头,司月也就不再啰嗦,出了房间,就看见周氏趴在凳子上,杨双吉一棍棍地打下去,丝毫没有留情面,这么远,她隐隐地都闻到了鲜血的腥味。
得,这就是家法啊,果然不是寻常人家,这都能整得跟衙门打板子差不多,司月只看了一眼,脚步都没停地朝外面走去,周氏完全是自作孽,虽然可能性不大,若是打死了她就更高兴了。
只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安县很是太平的吗?她这算是遇上劫道的了?司月眉毛一挑,看着面前这拦住她去路的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笑着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司月!”一个愤怒中带着兴奋的声音响起,随后,从三个男人后面蹦出一个女人来,“我当家的因为你被打成那样,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了,哈哈,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扑哧,”看着跳出来的女人满脸的青肿,就连眼睛都只剩下一丝缝隙,再加上对上仰着青肿带血的下巴,对自己撂狠话的样子,实在是很有喜感,“所以呢?你是顶着你那张猪头脸,准备让这三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
那三个男人一听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中间的那位阴阴一笑,“我二弟好心好意地上你们家拜访,却被打成那样,我们总是要讨个说法的,放心,小娘子,也不为难你,跟我们去杨家吧。”
“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有要事在身,请让让,你们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在这里等上一会,我从县城回来,自然会回杨家的。”司月笑着说道,总算知道来者是谁了,啧啧,她应该怎么说这个杨天美,都被打成她都看不出原形的猪头脸来了,还得意洋洋地带着人来找麻烦,能蠢成这样的,倒是跟她现在的形象很搭配。
“这恐怕就由不得小娘子你做主了,今天你还必须得跟着我们走。”中间的男人说完这句话,上前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月。
见那男人轻浮的表情,司月看了看四周,确实是没什么人,对付小宝口中那些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她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但就这三个仅仅是身体强壮点的农民,她要是都打不过的话,上辈子她恐怕早就让那畜生得逞了。
“别看了,这里没有别人,”他们原本已经打听好了,每天的这个时候杨天河都会去县城接他儿子下学,便想堵在这里打他一顿,也算是为唐平报了仇。
毕竟杨家有个秀才,他们不敢闹得太大,却没想到今天杨天河没来,而换成了个女人,所以,才决定带着司月去杨家,就算不能报仇,也要讨点伤药费的,否则,这样被欺负都不吭声,他们唐家人以后还怎么在杨家人面前抬头做人。
“那正好,”司月动了动双脚,在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瞄准目标,快速地出脚,“熬!”一声惨叫,中间那男人已经捂着□蜷缩在地,另外两人一愣,随后最脆弱的地方剧痛传来,步上来第一个男人的后尘。
三脚下去,司月踢得是快准狠,之后更是乘胜追击,专挑人体疼痛的地方猛一阵狠踢,直到三个男人白眼乱翻,口吐白沫,终于承受不住疼痛晕倒过去才停下来。
回头看向杨天美,“你,你,你不要脸!”有些害怕的杨天美指着司月,结巴了半天地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虽然蠢,可却知道身为女人的三从四德,在她眼里,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去踢男人的那个地方。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司月同情地看向杨天美,“你现在应该想想,这三人应该都是你丈夫的兄弟吧,如今被打成这样,你回去还能有好日子过?”说完这话,司月很是恶意地笑了一下,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
杨天美看着司月越来越远的背影,再想着她临走前所说的话,无措地站在那里,她知道,回家又免不了一顿打,只是,这三人她要怎么办?
县衙内宅,杨兴宝看着天色,“师傅,你说我爹怎么还没来啊?”问了这话之后,眼里全是不符合年龄的担忧,“会不会家里又出什么事情了?”
“或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王雪君笑着说道。
“恩,”杨兴宝点头,突然,眼睛一亮,跑了出去,“娘亲,今天怎么是你来的?”
“怎么?不喜欢娘亲来接你,那我回去了。”司月笑着说完,假意要往回走。
“不是的,”果然,杨兴宝着急了,连忙抱住司月的腿,“小宝喜欢,最喜欢娘亲来接我了。”
“呵呵,”司月笑着捏了捏杨兴宝的脸蛋,抬头,对着王雪君打招呼,“王大人。”
“家里又出事了?”王雪君这话虽然是问出来的,不过语气和神色都是肯定的。
“一点小事情,”司月不在意地说道,虽然分户对她来说是惊喜,可在王雪君这样身份的人面前,可不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吗?“小宝,跟师傅告辞。”
“师傅,我走了啊。”杨兴宝放开双手,随后对着王雪君拱手,这些日子,他不但在学业上进步很大,礼仪更是在王雪君的言传身教下突飞猛进,看着儿子像模像样的行礼,司月相信,过不了多久,小宝即使是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站在一起也不会逊色的。
司月和杨兴宝刚刚离开,王雪君一招手,便有下人上前,听候吩咐,“去查查杨天河出了什么事情。”
“是,老爷。”
“娘,是不是爷爷他们又找爹的麻烦了?”街道上,杨兴宝抓着司月的手,皱着包子脸,开口问道,天天都来县城,街道两边的东西对他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是啊。”司月点头,“你爹受伤了,我们去买条鱼,晚上烧鱼汤,给他补补,这样伤口也好得快一些。”
杨兴宝一副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表情,不过,眼里还是有着浓浓的担忧,“那爹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你回去一看就知道了。”母子两人去了市集,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这才往家走。
客栈内,中乡跪在杨天赐面前,先是请罪,随后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随后静候发落,“你的意思是,信被娘毁了,我爹压根就没有看到信里的内容?”
并没有火气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问话,却让中乡的心一紧,“回公子的话,是的,奴才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你先起来,”杨天赐再一次笑了出来,“你来的时候,爹在对娘动家法?”
“多谢公子,”中乡先是恭敬地站起身来,“老爷对老夫人的行为好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