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你没受伤吧?天哪,平西侯府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小小的一个管事都敢对公主动手!”
热亚的惊呼引得更多人驻足围观。
美貌的女子被欺凌,这是在市井之中,最容易引起公愤的场面。
何况眼前的美貌女子,倒在地上身姿娇美,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态……
就在有路人大着胆子,想上来搀扶她一把的时候,平西侯终于出来了。
兰公主上门的事情,他在府中早就听见了。
这个女子万分可恶,他实在不愿意见,再听她说那些羞辱自己的话。
可是府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想置之不理,都没有办法。
“呵呵呵,原来是兰公主啊,老夫有失远迎。”
平西侯拱手上前,笑得生硬。
“你不把公主请进去,躺在地上干什么?没用的奴才!”
他瞪了一眼地上的管事,管事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高声喊起来。
“回侯爷,是兰公主把小的踢倒了,小的爬不起来啊!”
平西侯怒甩衣袖,“怎么可能?兰公主好好的,踢你这个奴才做什么?!”
他接话之快,没有给任何人插嘴的余地。
围观的路人听了这话,情绪比方才镇定了许多。
原来兰公主被管事推到,其中还另有隐情?
那管事继续高声道:“奴才劝说兰公主,穿着红衣来吊唁,不合大周的礼仪,兰公主非要进去!”
围观群众一听,方才的激奋情绪便平息了。
看着兰公主身上鲜艳的红衣,他们不禁同情起了管事。
谁家死了人,会愿意别人穿着红衣服来吊唁呢?
“兰公主是胡人,她也不知道大周的规矩,就算了吧。”
“是啊,兰公主也不是故意的,也不能推人家嘛。”
路人乱糟糟的议论中,热亚将兰公主从地上扶起。
兰公主伸手一指自己的马车,“在我们楼兰,白色才是喜色,所以本公主入京的时候,众使臣都是身着白色的。”
她这话说的诚实。
楼兰使臣入京那一日,围观的看客不少,众人都看见了一团白色。
路人们纷纷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兰公主又指着自己身上,“而红色才是哀伤的颜色,本公主听闻贵府世子新丧,又听说平西侯的两子一女,都死于非命。心中哀伤,特意身着红衣来吊唁……”
说着掩着脸啜泣了两下,惹得路人们纷纷心疼,平西侯面如猪肝。
他最不愿意让人提起的,就是他的两子一女,死于非命。
还是当着他的面提,这跟骂他绝后有什么区别?
兰公主又道:“听闻平西侯的长子是花柳病死的,次子还是花柳病死的。那贵府的那位小姐,不会也是死于这个病吧?”
她说得一脸无辜,好像根本不知道,花柳病有多可耻一样。
路人的议论声压低了,嘁嘁嚓嚓,让平西侯格外烦躁了起来。
“住口!是谁告诉你,本侯的儿子死于不堪的病?!”
为了掩饰真相,为了保全平西侯府的名声,他不惜亲手闷死了汪杰人。
虎毒不食子,他做了比恶虎更狠毒的事。
既然已经做了,他就绝不容许有人将真相揭穿。
兰公主看着他,似笑非笑。
她当然清楚汪杰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平西侯也知道她清楚。
彼此心照不宣,她却在嘲笑他。
嘲笑他为了虚无的名声,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嘲笑他的两个儿子,都死于花柳病,他却无能为力。
那嘲讽的神情转瞬即逝,兰公主一脸天真地睁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药方。
“这是城西药堂的柳掌柜,给贵府世子开的药方。上头写的药材,都是治花柳病,难道不是吗?”
她一手高举着那张药方,给四周的路人看。
上头写着什么败毒散,有荆芥、防风、当归、红花……
这些药材寻常人未必看得懂,但最底下还写了几行使用说明。
什么将以上药材四碗水煎成一碗,人坐入盆内,以水浸没下阴为宜,浸泡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