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两年身子不康健,心绪一动,身子就不好了,也是常事。”
沈太师瞧他这番泰然自若的样子,觉得不对劲。
“圣上可曾交了什么旨意给你?譬如册封晋王为太子的旨意?你怎的这般不着急,就不怕圣上驾崩宁王夺权?”
定国公不禁哈哈大笑。
“就算有,那也是密旨,我还能拿出来给你看不成?”
沈太师一听这话,越发好奇。
“看倒不必,只是舅兄好歹透个底,我于心也安啊!”
他那副心痒难耐的模样,也只有在定国公面前,才会彻底表露出来。
定国公卖足了关子,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沈太师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笑意愈渐深刻。
“原来如此……”
他不禁点头赞叹。
且说恒王急急忙忙到了长生殿,殿中已经有人在照顾了。
圣上近来不爱见萧贵妃,反倒是云旗和龙婉两个,时常在御前照顾。
他两个人虽小,做事却极有章法。
圣上何时喝药,喝药时吃什么蜜饯,何种喘气声是不好……
他们都一清二楚。
恒王在殿中待了一会儿,看着两个小奶娃来来去去的,不禁汗颜。
让他来做,未必比他们好。
“恒王伯伯,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坐呀。”
龙婉忙里偷闲,一边给圣上喂药,一边还有空招呼恒王。
她看上去倒像长生殿的主人一般自在,而恒王拘束得像个客人。
圣上似乎听见龙婉的声音,朝着恒王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恒王受宠若惊,上前了两步回话。
“父皇,你可好点了吗?”
圣上虚弱地朝他点点头。
“你回来啦?可……可受伤了不曾?”
恒王以为圣上糊涂了,便顺着他的话含糊回应。
“儿臣好着呢,儿臣没受伤。”
“那,那就好……那就好啊,玦儿。”
恒王瞬间瞪大了眼,脸色极其难看。
圣上的病,竟然重到这个程度了?
连他和轩辕玦都分不清了!
“父皇,哎呦父皇,您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
恒王哭天抹泪地扑到床边,被云旗迅速制止。
“嘘——”
他胖乎乎的小手指,竖在唇前,面色一本正经。
“恒王伯伯,不能哭哦,不吉利的。”
恒王连忙捂住了嘴,哽咽地看着圣上,默默地流眼泪。
他不仅是为圣上的身子担心,更是为自己的无能而惭愧。
连云旗和龙婉,两个孩子都比他强……
“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彩衣娱亲么?”
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似笑非笑,含着嘲讽之意。
恒王连忙抹了眼泪,转过头来,便看见宁王站在殿门口。
他逆着外头灿烂的阳光站着,周身仿佛镶上了一道金边,内里却是一片阴影。
恒王连忙用衣袖,把眼泪抹干净,不想在宁王面前露怯。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挤兑我?父皇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只顾着在朝堂上揽权,你还是不是个人?”
云旗和龙婉置若罔闻,圣上神志不清听不见。
唯有李照人站在一旁,听着这忌讳的话,默默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