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可现在,现在通元子竟然来到这廉家堡,当着众人之面说她是慕容玄的女儿?

孰真,孰假?

这一刻,顾湄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逼。她觉得她完完全全的被通元子给牵着鼻子走了。

手中忽然一紧,她低头,见廉晖望着她的目光中有担忧。

“红摇,别怕。有我在,会没事的。”他轻声的安慰着。

顾湄苦笑。她可不认为,今日她会没事。仇人之女,纵然是今日她能活着走出这廉家堡,可后面呢?

庄秋容会放过她?通元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再者她忽然想到那时初下山之时,有十名黑衣女子前来劫道。而要劫的对象,正是她。

“廉晖,”她轻叹,“看来这辈子,你我终究是无缘了。”

庄秋容赢了。她彻彻底底的赢了。而且赢的还是那么的漂亮。

经过这次事件,廉晖可能会娶这天下间的任何一个女人,但断断不会是她顾湄。

廉晖双眸忽然收紧,握着她的手力气大的足以将她捏碎。

“不会的,红摇,不会的。我说过,我只要你。其他的任何女人,我都不要。”

顾湄忽然很想哭。她也很想这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跟廉晖过一辈子。

廉晖所做的一切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原本是最厌烦做生意的人,可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刀剑而去握着毛笔;原本是对着陌生人都懒得多说几句的人,可还是要和各个掌柜的出去跟人寒暄。

可再疲累,回来之后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吐露半句。他告诉她的只有,安安心心做我的妻子就可。其他的,我来处理。

但总是事与愿违。

她微微的仰起头,眨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然后慢慢的,但很用力的挣脱了廉晖的手,慢慢的走到了通元子的面前。

“师父。”她垂手而立。语声平静。

通元子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她第一次看到就觉得是悲天悯人的眼神现在仍然是如此。

“红摇,”他轻叹。却没有再说话。

而廉晖已经是冲了过来,语气难得的激动:”师父,你不是说过,红摇是个孤儿。那她又怎么可能会是慕容玄的女儿?“

通元子看着他,眼神无悲无喜。而后他又转过身对着廉堡主,叹息道:“十七年前,慕容玄率众逼婚。为保我华山百年基业,师父不得不将卓瑶师妹送出。此事武林轰动,亦为我华山奇耻大辱。自此,师父受辱轻生,无极师弟愤而下山,华山四分五裂。这些,想必廉堡主也是知晓的吧?”

廉堡主点头,愤恨的骂了一句:“慕容玄这个畜生。所做之事,哪一件都够他千刀万剐的。”

通元子继续叹息,语声悲悯:“华山众人自此不再下山,昼夜苦练武功,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一洗当日之辱。然十四年后,某日深夜,卓瑶师妹忽然浑身是伤的回到了华山。而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

不用说,这个孩子肯定就是红摇了。

“师妹对我言道,玄离教中忽发内变,想来慕容玄九死一生,已无生还的可能。而她拼尽所有带着这孩子逃了出来。只希望我看在往昔的同门之谊上,能收留这个孩子,将她抚养成人。”

“那她,她果真就是慕容玄的女儿?”廉堡主握紧了拳头。盯着顾湄的眼光似乎就要冒出火来,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烧为灰烬。

而廉晖,他的脸上已经是灰白一片。

通元子点点头:“这个孩子,就是红摇。当日,我也甚是为难。若论其父亲,我华山众人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方消心头之恨。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唉,当年我师妹,亦是被迫。说来,我华山众人都欠了她的。万般为难之下,我终究还是答应了师妹,将这孩子收留,教养成人。但终其一生都不会告知她的父母是谁,只会说她是个孤儿。而我师妹亦同意了,遂于当日而终。”

“师父,”顾湄忽然抬头,静静的望着他,问了一句,“当日你既然答应过我娘,终生都不会告知我的父母是谁,怎么今日,你怎么又说了出来?这岂非出尔反尔?”

妈蛋。什么叫做道貌岸然,什么叫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顾湄觉得她今天算是见识了。

他妈的你就装吧。在别人面前装的一代宗师,其实撕开你那层面皮,里面是些什么东西,只有你自己知道。

通元子的声音依旧无悲无喜,无起无伏。似乎他立于高处,看这天下苍生分分合合,但那些在他的眼中,不过过眼云烟而已。

“红摇,”他轻声的说着,“你可是在怨我?”

顾湄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通元子接着道:“即便你再怨我,可今日,我也不得不说出来了。十一年前,廉堡主的弟弟为慕容玄所杀,此事江湖中人亦众知。而现如今,你要和晖儿成亲,我想,廉堡主是有权利知道你的身世真相的。”

顾湄都想鼓掌叫好了。

只是她依然猜测不透这通元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师父,”她笑着看向他,“这天下间,知道我身世的人,只怕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谁是我爹娘,那是你说了算。

通元子眼珠子小幅度的动了一动,墨灰色的眼眸中还是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红摇这是不信为师的话么?”

她能嗤之以鼻吗?你叫我怎么信?不过一个多月前,你跟我说,我的父亲是赵无极。而现在,你跟我说,我的父亲是慕容玄。那下一刻,你会不会跟我说,其实你通元子才是我的父亲?

通元子又转向廉堡主:“廉堡主是否也不信在下的话?”

廉堡主听完他刚刚的那番话之后,已经一直在盯着顾湄看了。如果眼睛能飞刀子的话,顾湄觉得,她这会应该是遍身都插满了刀子吧。

“大师武林泰斗,一言九鼎,廉某又怎么会不信。只是大师,你既然也知道我的弟弟是慕容玄所杀,虽然现如今慕容玄已死,但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这红摇,恕廉某无礼,容不得她再活着走出我廉家堡了。”

顾湄冷笑。有本事找慕容玄报仇啊。这过去的十一年中,我就不信你没有机会找慕容玄报仇。不过就是打不过人家,等到人家死了,倒来找我的麻烦。

典型的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