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就看了,但就那么一会儿,你竟然看得这么仔细!”聆悦有些崩溃,“还有和尚在啊,好歹说话遮拦些……”
玄咫生得白净,此时满面通红,就仿佛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所以我只是想说,韩小怜如今并非是一只妖,至少……白日与夜间总有一个不是。”织萝想了想,“韩小怜以前这么不得花桥喜欢,但夜里所见……我猜白天还是韩小怜。”
连镜煞有其事地点头,“也对,换了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伪装得这么好。”
原来织萝只是在分析事实。玄咫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道:“姑娘说猜到一半,那还有另一半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现在附身韩小怜的是谁。”织萝直视这玄咫的眼睛,淡淡一笑,“大师,你说是那只蝴蝶呢,还是……夜来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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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约是刚过了常人午睡的时辰,织萝便领着聆悦去了花家。
叩开花家大门的时候,家丁还有些惊讶,“姑娘这个时候来……和夫人说好了吗?”
“难道三娘子不在家?”韩小怜的确说过是三日后,莫不是这几日她真有什么急事?
家丁摆手道:“夫人倒是在家,只是不巧得很,今日一早起来,我们先生就病了,起不了床,夫人正在照顾呢。”
花桥病了?昨晚出来作恶的难道还真是他本人?
织萝很想去验看一番到底花桥受的是什么伤,但她原本没这立场开口,只好笑道:“既然府上不方便,那就不叨扰了。”说完转身便走
聆悦十分惊讶,悄声问道:“就这么走了?”
“难道你想留下来吃饭?”织萝随口道。
“不查看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织萝轻笑一声,“且等等,看看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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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萝果然耐着性子又等了三日。
不过这三日里,她也没忘暗中打听消息。
玄咫上门来过一次,说是这三日没有再出现少女被吸食血气的惨案,也没再遇到那声称要出来找东西的蝶妖,更没见着那受了重伤的夜来香。而托连镜去打听的,却是花桥的病情。但问过城南好些大夫,都说他只是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也说不出话,除了还能小弧度地动一动之外,与死过去没什么两样,实在瞧不出是什么病。
到第三日的时候,又听连镜说,城南传出留言,讲的是花家因种了太多的花木而养成了花妖,而那花妖反噬,才会害得家里男女主人都染了病,如今花家出高价聘请法力高强的和尚道士上门去捉妖。
被妖附身的人家竟然请人捉妖,实在是有趣。
织萝难得让潋潋和滟滟出了趟门,将挂落在城西慈安寺的玄咫请了过来,简要说了情况,让玄咫与她同去。
“韩氏怎会忽然生病?”玄咫有些疑惑,“难道是受伤后法力大减所以维持不住人身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以为附身的那妖物是夜来香。
织萝摇头,“韩小怜在我的店里丢了镇魂珠,自己一句也不曾问过,也不曾遣人来找过,倒是有一只蝶妖在夜里闯进来说是要找东西……我修为如何大师即便不知根知底也心里有数,蝶妖修为如何大师与他交过手也明白,她说是觉察到同类的气息,我不信。所以她究竟找什么,也可猜出个一二,为什么要找……镇魂珠是干什么用的,大师不知道?”
“夜来香伤人之事……”玄咫微微拧眉。
“查探一番,真相自会水落石出。”织萝不经意一回头,忽然笑道:“大师不要总愁眉深锁的,眉心压出个‘川’字,日后就再也展不开了。”
“姑娘莫要随口玩笑!”玄咫别过脸,恰把红透的耳根露了出来。
行至花家,却见好几名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门口说着什么,另一边还站着好些年轻女子,织萝前去一打听,原来道士都是想上门捉妖的,那些女子则是声称要去探望花桥的,家丁不知该放谁进去。
织萝不想在门口浪费时间,只是道:“这位小哥,除妖之事,自然是多多益善,既然大家都来了,也没有白跑的道理,又不是上门就拿钱,只要最后能有人拿住那妖物就是。至于这些姑娘……主母卧病,就有这么些年轻女子来探望花先生,这是要气死三娘子吗?”
这话倒是大家都爱听,于是家丁便开门放了所有道士术士一道进去,至于那些哭着闹着只求见花桥一面的女子,则统统拦下。
“姑娘是为了找个借口混进来才叫的小僧?如今这样,似乎不必了……”玄咫说话的语气有些恼,但织萝也不知道他究竟生的哪门子气。
“花家的院子里有阵法,寻常人走不过去,小女子不敢硬闯,故请大师带路。”织萝随口胡诌。
玄咫的神色这才缓了缓,大步往里走去。
以前是被人领进去的,但织萝的记性实在不佳,竟是半点都记不住是怎么绕行的,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闯。
但人家修的释道,讲求四大皆空,成日就知道打坐冥想,便是捉妖的武僧也只会用无刃无锋的金刚杵或是禅杖,更别提被视作旁门左道的阵法了,玄咫也是指望不上的。
不过织萝仗着自己修为高,半点犹豫都没有,几乎可谓横冲直撞。
这阵法果然有些厉害,分明是一道进来的,眨眼间几个道士便不知走到何处去了,只能听到隐隐绰绰的说话声。
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些道士也不是什么有真才实学的,只是抱着骗点钱用的心思便上门来了,一旦遇到危险,便开始慌张。又哭又喊的便罢了,还有人拿出宝剑与符箓来乱丢乱砍,弄得满园狼藉。
这花木如此难得,随便拿什么出去卖都该是许多银子,骗几个捉妖的钱倒不如挖一株出去卖,偏偏还傻兮兮地弄坏了。
织萝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巧巧地躲过了几个方向刺穿过来的剑锋。玄咫也游刃有余。
要走出那一片红花之时,忽地从斜里刺出一把长剑。玄咫本想如之前一般轻巧躲开,但那持剑之人似乎料到了他躲开的方向,剑芒一转,竟比他身形还快,一下子封了他的退路。
“小心!”织萝忍不住叫了一声。
玄咫神色一凛,低喝一声,掌心一翻,禅杖便出现在手上,用力一挥,挡住来势汹汹的一剑。
趁这机会,织萝也跃到半空,反手甩出一条红线,套在了剑锋上,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