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织萝眼里,连镜傻惯了,而鸳鸯族的太子也不是个多高的身份,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出于礼貌跟着行礼之后,便挪开眼去,任由他们寒暄。只是不一阵,她就觉得有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祁钰的目光。
嘶,这人的身份可是比连镜要高多了,之前知道的时候怎么一点肃然起敬的感觉都没有呢?
不是因为厌恶天帝。毕竟天帝最多只是个用人不当的,月老、通钺相较之下都要讨厌多了。何况听起来天后比天帝更加可恶,她也没理由对天帝这般厌恶,更不会连带祁钰一道怪罪啊……
没容她多想,那边连镜便道:“原来是你们二位。是孤夺人所好了么?”
“殿下,人家真的走不动了,脚好痛啊。”一听连镜这样讲,旁边的彩衣便开始撒娇发嗲,身子也没骨头似的开始九曲十八弯,就差直接挂在连镜身上了。
出外赏春登山,穿薄底绣鞋,这人莫不是疯了吧?脚不打算要了吗?
不过这也算是聆悦和织萝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们太子殿下连镜还真的还是个香饽饽,就算她们万分嫌弃,却还有大把的女子愿意不计后果地贴上来。
连镜不愧是连镜,听了彩衣撒娇,竟是眉头一皱,“这才走多大会,怎的就受不了了?”
彩衣的粉面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大好看。偏偏连镜还无知无觉地嘟囔道:“以前聆悦上山下水地折腾半天也没听她说过什么啊。”
当着自己现任未婚妻和前任未婚妻的面,说前任未婚妻的好,却是用来衬托现任未婚妻的不好,织萝敢保证,如果连镜不是太子,也没长一张看起来还能唬人的脸,这句话说完之后就该被两个姑娘联起手来揍得鼻青脸肿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而在场众人中,真的按身份数起来,还是祁钰身份最高,连鸳鸯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于是祁钰轻咳两声,“大家都是旧相识,何必这么拘谨?陶泽公子,聆悦姑娘,不知几位能不能赏孤一个薄面,一同进来坐坐?”嘴上这么问,目光却还是落在了织萝身上。
不,不要,看着这人我很尴尬!织萝在心底否决。
但此地不是她的千结坊,她说了是不算数的。
聆悦神情纠结,也不知想不想。但陶泽可是听人说了,天帝的胞弟祁钰殿下这几日就在太子府做客。自家太子的面子不给,也不能不给九阙天面子。于是他淡淡一笑,“殿下相邀,却之不恭了。正好我们这边带了些点心,请几位一同尝尝吧。”
看起来彩衣并不是很愿意。不过她同织萝一样,也是人微言轻,何况最初还是她先喊累的,倘若此时反口,还指不定要被人怎么笑话呢。于是她也捏着手绢,一步三摇地跟着进了凉亭,只是在落座之前,还恨恨地瞪了聆悦一眼。
真是莫名其妙,这架势,就像是护食一样。
聆悦懒得理会,只是挑了个离连镜最远的座位坐了,把陶泽顶到前头去应付了。
陶泽都把话放下了,潋潋滟滟就只好将那个刚刚才封好的食盒又拿了出来,分到了众人面前。
彩衣是不想吃的,但碍于面子也只能咬了几口,满脸不堪忍受的模样。除却她,其余人都还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连镜更是道:“这雪花酥做得倒是不错,哪家铺子买的?”
“听说陶泽爱吃雪花酥,小女子才学来的,手艺生疏,倒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聆悦淡淡地道。
“什么?!”连镜没当场跳起来,全靠玄咫与祁钰很有先见之明,一左一右将他拽住了。饶是如此,他手上的力道却也没控制住,一下子将剩下的半块点心捏得粉碎,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一字一顿地道:“他喜欢吃雪花酥,你特易学的?”
聆悦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横竖嫁过去之后也是要学的,不如早一些,免得日后手忙脚乱。”
连镜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聆悦。
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怎么不见你去学?难道之前我不是你的未婚夫婿?
“若是太子殿下喜欢吃什么,也尽管告诉彩衣小姐啊。听闻彩衣小姐心灵手巧,想来一定也比小女子做得更好。”聆悦见势不妙,连忙将祸水东引。
彩衣很意外地被点了名,明明万分不情愿,却只能撇嘴道:“是呢,太子殿下喜欢什么请告诉我,我一定会去好生学习的。”
“谁要你学?太子府上下难道还找不出个做饭的?”连镜恶声恶气地道,“却不知道陶泽公子家中竟然连厨子都请不起,父王这亲事,指得真是草率了。”
这连镜啊,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祁钰连忙道:“这可不一样,妻子亲手所制的与外人所做的还是有天壤之别的,这其中情意便不同。”
“哦,原来这才短短几日,聆悦便对陶泽生出深情厚谊来了?那还真是要恭喜了。”连镜咬牙切齿地道。
陶泽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绝不轻易说话,唯恐哪里不对便得罪了太子,得不偿失。
祁钰轻叹一声道:“既然这么巧碰在一起,不如大家一起走,路上也多点乐趣?”
不要!织萝与聆悦在心里默默地拒绝,看陶泽的脸色大概也是不想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事,连镜都气成这样了,却还是脱口道:“好啊,正好叙叙旧。”
太子殿下发话了,一锤定音,再不高兴也得一起走了。
大概……浩浩荡荡一行人走出去,只有祁钰与玄咫事真心高兴的吧。
第114章 遇险
商议定了, 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只是虽说是同游, 但各怀心思, 又彼此有龃龉,一路上除了潋潋滟滟还在无忧无虑地叽叽喳喳之外, 其他几人竟是始终都很少说话, 只顾埋头往前走。
这绯梦林也不大, 若是不走走停停地观赏景致而只是一味地赶路,便一会儿就走了出去。
而祁钰又好死不死地提议, 这林边有湖, 租条船来在水上赏花, 顺便尝尝当季最肥美的鲈鱼, 也是美事一桩。
连镜却又作死地应了。于是这一队人还是得往前走。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在场的大多数都是鸳鸯族人, 这个季节就该下水去游玩, 想游湖跳下去就是了,坐什么船啊。
但最说得上话的两人都拍板通过了, 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