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走到空水桥边分手,杨姵要回去读史,杨妡则往二房院去。
张氏正捏着鼻子喝药。
杨妡见桌上一碟蜜桔,忙剥了两只,待张氏咽下药,手疾眼快地将桔子瓣塞了进去。
“这药真是苦,”张氏吃完两只桔子,喝了半盏茶,抱怨道:“一天喝两次,几时喝到头。左右也没法生了,真不想再喝。”
杨妡笑着劝道:“三舅公是要娘调养身子,又不是为了生子。眼下吃点药,总比老了受罪强。”
张氏唉声叹气,“等吃完这副,我要缓上两个月,现在满屋子飘着药味,你爹也不爱来了。”
“爹是因为忙,阿姵也有好几天不曾见到爹,刚才还高兴呢,说要是爹天天歇在衙门就好了。”
张氏闻言失笑,叹口气,“你们这些丫头,这会儿看着还一团孩子气,过不了几年一个个都就成亲当娘了。阿姵已经有了着落,也不知道你将来会嫁到哪里去?”
杨妡见张氏又要往自己身上扯,连忙寻个借口告辞了。
吃晚饭的时候,杨远桥竟然得空回了府,陪张氏用过饭开口道:“妡儿今天又受了委屈,没掉眼泪?”
张氏也听说了早起在松鹤院的事儿,扫一眼杨远桥,轻描淡写地道:“不过被老夫人斥责几句,算什么委屈,以后这种时候多得是……就怕府里奴才看人下菜碟,攀高踩低的,不把妡儿放在眼里。”
杨远桥沉吟片刻,站起身,“我去松鹤院走一趟,你抽空好生开导开导妡儿,别把祖母的话往心里去,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候脑子犯糊涂。”
张氏淡淡点了点头。
杨远桥健步如飞走得很快,临到松鹤院时,步子却慢了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魏氏为何不待见张氏母女,其实也并非针对她们,不管他续娶的是谁,魏氏都免不了鸡蛋里面挑骨头。
他倒罢了,张氏是成年人,受点委屈也能忍得,可杨妡还是个孩子,怎能禁得起长辈三天两头地责骂。
上次在杨娥的及笄礼上,当着一众来宾的面,毛氏用那么不堪的话怒骂杨妡,他已经险些动怒。
这次倘或他再不替杨妡说几句公道话,他还配做父亲吗?
杨远桥思量下措辞,迈步跨进了门槛。
进得屋里,也不管旁边还有丫鬟在,“噗通”就跪在魏氏脚前,“不孝子给娘请罪。”
珍珠玛瑙等人极有眼色,见状纷纷退了下去。
魏氏没好气地说:“快起来吧,这又是闹得哪出?”
杨远桥起身,恭敬地说:“听说妡儿今天又惹得您生气了,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她人小不懂事,我这当父亲的却不能不懂事,特地来问问娘,阿妡哪里做错了,回头我也好教导她。”
敢情杨远桥是来给杨妡找场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