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为仙为魔,全凭她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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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以为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会回到主神空间,然而睁开眼,入目的却是一张熟悉又有些生疏了的面孔。
她张了张口,许是因为喉间的疼痛,竟没能第一时间叫出那人的名字。
结果就被赏了一个爆栗:“什么眼神,多久没见,连师兄都不认得了?”
游离的意识逐渐回拢,霍桑反应了半秒:“沈幕泽?”
“没大没小,叫师兄。”
蓝衣青年端着药凿稳稳路过她身边,斜睨她一眼,“不是流血么,脑子一起流掉了?”
霍桑:……
片刻后,“别拿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我没有。”
“你有。”
“……我脑门上刻字了?”
于是等方无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连忙上前托住好友拿药凿的手臂,冲他不赞同的摇头:“子岑,你是师兄,多让着点师妹才是。”
霍桑哼了声,扭过头去,不乐意闻那药味。
沈幕泽憋屈得很,但又不占理,只得瞪了眼方无寰:“你就惯她吧。”
说着一边捣药一边出去了,不忘吩咐后边跟上来的方无寰:“正好她也醒了,膳房里温着白粥,给她盛点来吧……别盛太多。”
“真是把我当下人使唤啊,说起来,你也很久没喊我二少主了吧。”
“……”
沈幕泽停顿一下,“喊不喊,也就那样了。”
霍桑没有再听到另一个人的回答,只有两人渐远的脚步声,她扶住床榻微微坐起来,唇边的弧度悄然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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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白日飞仙,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了。
据说,傅清化仙而去,六龙齐头并进,驾着云车从容前行,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一路向天际而去。
据说,魔兵魔将撤退,傅清追杀至魔界,发誓荡平邪祟,让人间再无妖魔侵害!
但霍桑还听到另一种说法,来自于苏星蝶的说法。
她想向系统求证,可对方毫无动静,就好像,不复存在了一样。
红衣少女怔松着和衣坐在榻上,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据说那一日,最先抵达的是苏星蝶,她眼见着傅清化羽而去,点点星光消散,从此世间再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登仙岂是儿戏,强行突破,必遭反噬。
除了傅清之外,居然没有人问过她秦婉兮去了哪儿。
仿佛这个人无声无息的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
她怀疑过,也猜测过:“你们不要怕打击到我,可以如实告诉我,他若是跟别人跑了,也算是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能含泪接受。”
毕竟她只是个恶毒女配,她要是男主,她也不会选自己的。
沈幕泽支支吾吾道:“这肯定不是。”
霍桑叹了口气,只能接受大家善意的隐瞒。
直到有一日子夜,窗边忽然传来鸟喙啄着木窗的笃笃声,她下床去看,推开窗,就看见一只浑身碧绿,头顶羽冠,毛茸茸的鸟儿,嘴里衔着支花,轻轻放在了窗边。
她张了张口,半晌才唤道:“小星星?”
鸟儿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口吐人言:“这是妖界的安魂花,据说若是人类的坟前种植了这样的花,来世便能带着前生的记忆,与故人朋友重逢。”
“坟前?”
“你还不知道。”
鸟儿抖了抖蓬松的羽毛,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秦婉兮,她死了。”
霍桑猛地抽回手来。
如果说先前傅清魂飞魄散的传闻也没能动摇她的话,那这会儿苏星蝶的话就像是有人拿小锤在她心头凿了个洞,然后一切最坏的想法全都灌进去了。
傅清羽化而去,秦婉兮死了,那究竟还剩下什么?
系统也离开了,她在这个世界上,还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