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情急之下顾春灵光一闪,顶着张红脸凶凶的瞪他:“你的意思是我不好看?”

美人计她不会,“威逼”她倒是略懂的。

李崇琰被噎住,片刻后才觉哪里不对,连忙将正准备开溜的顾春捞进怀里抱得死紧, 给气笑了:“大约是我书读得不多,没听说过哪家的美人计是只能看的!”

两人在书房内腻腻歪歪地黏缠斗争, 最后的结果是顾春红着脸理直气壮道:“美人计这玩意儿,我、我还没学会怎么使, 先欠着!”

生平第一次听说美人计还可以赊账, 李崇琰懊恼捶墙之余只能表示:“是在下输了。说清楚,欠到几时还?”

顾春脸颊酡红,笑眯眯的眼儿如辰星闪烁:“再、再说吧。”

见她重又笑得神采飞扬, 再不是方才刚回来时那般沮丧低落,李崇琰狠狠将她揉进怀里,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瞧得出她心里有事, 可她不愿说,他也不舍得当真逼她什么。

至少,她如今在难过时已愿意躲到他怀里来哭了,他便好好护着她,终会等到她能全心信他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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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宵,凉云水榭的书房内,隋峻正在向李崇琰回禀近日得到的一些消息。

因李崇琰头上压着那道圣谕不便下山,隋峻与燕临便成了他在本寨之外的眼睛与耳朵。这几日隋峻除了在二十个副寨间走访之外,还抽空去屏城探了探。

“……二十个副寨与团山四大姓之间的关系都记在这本册子上了;另外,近日屏城多了些来路不明的人,”隋峻的有条不紊道,“月余前在通往本寨的必经之路上多出来的那户养蜂人,同我与燕临是一个路数。如何处置,请殿下明示。”

这几个月下来,隋峻与燕临被李崇琰以同袍之谊相待,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是候补暗卫了。

可当那几个养蜂人进入隋峻视线的一瞬间,对方那些藏头露尾的套路立刻就被他识破,那时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

若是叫燕临撞见,多半会走上去拍拍对方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兄弟,都是同行,不用装了。

正靠在躺椅上翻看着那本小册子的李崇琰奇怪地瞥他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当年为何选择进暗卫营受训?”

隋峻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才道:“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记事起就在暗卫营了,没得选。”

“之前我已给你们选了,”李崇琰点点头,垂首将手中的册子翻过一页,“要接着做暗卫就回京去重新领命,若是留在这里跟着我,将来就转入军籍,堂堂正正守国门。你当时怎么回我的?”

当初接到“随九殿下到团山候旨两年”的口谕时,隋峻心中是有些不忿的。

毕竟暗卫能建功立业的机会本就不多,再跟了一位形同被流放的闲置主子,那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前途无光。

可自打到了团山之后,燕临怎么想的他没问过,可他自己是不愿再回京了。

他喜欢这里。

这里没有需要谁卑躬屈膝的森严戒律,没有死气沉沉的壁垒,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李崇琰给的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一个可以从“见不得光的暗卫”蜕变为“昂首挺胸的战士”的机会。

祭茶神那日李崇琰昏倒,再醒来之后的隔日便与他和燕临开诚布公地谈过,那时他才真正觉得,自己生平头一回被当做了一个人,而不是一柄只能在黑暗里冰冷出鞘的刀。

“自是选殿下给的这条路,”隋峻心中一惊,坐得腰身直挺,“殿下何出此言?”他早已选好,要做人。

堂堂正正,俯仰无愧的人。

李崇琰点点头,再次抬起眼瞥他:“那你问我怎么处置是什么意思?早跟你说了,你是我要当将才用的人!请先拟好多种腹稿供你的主帅做选择,不要一脸惶恐地问你的主帅该怎么办!”

“一点小事都缩手缩脚,将来如何带兵?!万一将来真打起来时,你与主帅的通联渠道被切断,你就带着你的兵等着被人砍吗?!”他会尽自己所能给他们广阔的天地,让他们去顶天立地地挥洒热血与抱负。而这些,绝不需要他们二人唯命是从。

被李崇琰这通振聋发聩的训完,如梦初醒的隋峻惭愧地揉了揉额角,“一时没改过来……”在他曾接受的所有训练里,暗卫是没有做主的权利的,不过是一柄听命行事的刀罢了。

见他有反省之意,李崇琰便也不再多说,白眼冷哼一声,垂眸又接着翻看手中那本册子,“接着说。”

“我的看法是,”隋峻坐得直直的,连“属下”这个自称也不要了,“那几个养蜂人无外乎是替陛下监视殿下,只要殿下不违背口谕私自下山,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不会插手的。眼下我们手上可用的人本就不多,因此对这几个人,我们可以按兵不动。”

李崇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隋峻又道:“可是屏城还来了一些身份不太明朗的人,只是目前暂不清楚是平王的人,还是宁王的人;且……一时也判断不出他们所为何来。”

李崇琰想了想,蔑然一笑,“该是两边都有吧。两位皇兄也真够忙的,在京中联手围剿皇长姐,相互之间又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还有闲心派人来盯着我。”

眼下只剩李崇琰一个没封王的皇子,明面上看起来手中也无任何实权,按理说该让他的两位皇兄觉得无害。可他也多少了解,两位皇兄都是谨慎的人,若他们当真大意到对他的行踪不闻不问,那才真的有鬼了。

“明日顾春要到屏城去见一个人,”李崇琰想了想,叮嘱道,“辛苦你跟一趟,我怕有问题……哦,若是没出什么事就别随意现身,免得把她吓着了。”

隋峻笑了,点头应下,难得轻松地挤兑他一句:“既这么宝贝这姑娘,还不赶紧娶了,等着夜长梦多啊?”

李崇琰瞪了他一眼,面上隐有暗红:“你以为我让燕临回京去做什么?”

“咦,不是去见长公主吗?”隋峻诧异道。

“眼下我手上就你们两个可用的人,”李崇琰得意地挑眉,“我千里迢迢让他跑一趟,会只让他做一件事吗?”

隋峻呵呵一声,心中轻嘲,看把你能干得哟,人家姑娘答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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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顾春便带着豆子出了本寨,一路打马下山,却是朝屏城的济世堂去的。

豆子揉揉犯困的眼睛,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我娘在东城的青石巷等我吗?”

顾春将他自马背上抱下来,笑道:“我看你困得慌,就先在济世堂睡个回笼觉,我托人去请你娘过来。她到了我就叫醒你。”

豆子对顾春很是信赖,也着实是有些困,便点头了头,安心地眯了眼趴在她的肩膀上。

将豆子安顿在济世堂后院的客房内之后,顾春笑着出到正堂,敲了敲柜台:“小师姐,你是要在这儿谈呢,还是咱们找个没人的清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