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我的人在那附近守卫了几天,没见到里边有什么异动。而肆意楼是什么人的产业,想必我不说,贵主心里也清楚。所以这件事我想想来想去,想不通了,也就不深究了。何不就享受当下,美景美人美酒,难得糊涂。”李景恒笑了笑,言语面容都有一些洒脱。

李明达不满地斜睨他一眼,“你不是难得糊涂,你是怕惹事,就不得不装糊涂。”

李景恒怔了下,不得不服气地给李明达行礼,“公主高见,确实如此。”

“罢了,这件事你糊涂,我问你也是糊涂了。”李明达想了想,“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父亲把金子沉入曲江池水里的主意是谁出的?石红玉和你说的,你又告诉了你父亲?”

李景恒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她拿金子的事点我,我哪里会有心情从她那里听什么藏金子的意见。再说她跟我提说金子的时候,钱已经放在了水里了。”

“而且把那么重金子藏进水里,特别是惹人注目的曲江池,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又笨又蠢的办法。那么多金子放进去是个麻烦,取出来运走也是个麻烦,太过于吸引人目光了。可能我说这话,你们都会觉得不舒服,但却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我父亲他贪钱是真不好好贪,藏金子在曲江池的主意真是老糊涂了才会做下的决定。”

房遗直笑了下,点了点头。他一直觉得江夏王在曲江池藏下重量十分大的金子的事,确实不是一个很聪明藏钱的办法。就是在京城附近,随便在山上找个地方挖个洞,把钱埋在土里,也比沉入曲江池那么去取容易得多。

“原来不止我,房世子也早就觉得奇怪了。”李景恒苦笑,“我总觉得这件事上我父亲是被人算计了。当然贪钱的确是他不对。但人么,总是难舍七情六欲,如果在面对诱惑的时候把持不住,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江夏王什么金银财宝没有见过。被区区万余两金子诱惑,我本身就觉得不可思议。”李明达不禁感慨,“钱够花就好,他又不缺钱。”

“家父对金子有特别深的执着,因为曾经有个道婆来过我家。说了很多关于我家的事,都非常的准。父亲很信她,就经常找她来家中看风水,做法,转运。有一次父亲得了怪病,她说家中缺金,要在东南方以三百斤的金砖为镇,方可压住邪风。你们也知道除了首饰,金银不好弄。当时拿了家里所有女眷还有金瓶子之类的东西熔了才凑齐。倒是真把我父亲的病给治好了。当时我祖母的金凤冠也熔了,我父亲孝顺,病愈听说此事之后神伤抑郁很久,十分自责。”

第97章 大唐晋阳公主

“哪里来的道婆?”李明达问。

李景恒:“时间太久远了,那道婆道号净心散人,本住在城外梅花观里,但早在前两年就带着她的小徒弟云游四方去了,再没回来。”

“此人我听过,”房遗直叹,“前两年的时候是有些名气。”

“她真不像现在有一些道士,多是坑蒙拐骗,说话没个准头。我说这道婆她看人极准,做法事也厉害,但凡请过她的人家,没有一个不称赞她厉害的。”李景恒道。

李明达询问地看向房遗直。

房遗直摇头,“我家从不请道士道婆。这净心散人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并不曾见过本人。”

李明达点了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位道婆的道号。既然时隔久远,而且人也不在了,再去调查她的意义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明达还是想把这道婆道号记下来。

“你加入‘互相帮’后,除了求色,还有没有求过别的?”李明达继续问道。

李景恒摇头,“我每天日子过得和和顺顺,也没什么其他可求。我若真要遇到事了,他们小打小闹的也帮不上忙,就比如我父亲这次贪污贬黜。其实就只有芝麻大点的小事,才能用得上‘互相帮’。”

李明达又问李景恒与互相帮之间的联系是否都是通过石红玉,有没有其它的路数。

李景恒道:“他们头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是一封假冒名的书信,再之后他们再来信也是如此。他们在信里面告诉我石红玉出身,常出现的地方等等。我就依言在她常出现的地方去等,果然就等来了她。这之后石红玉就和我坦白,她也加入了‘互相帮’,而今她几经思量考虑,才愿意选择‘出力’过来见我。又说她只要帮了我,她在互相帮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她说她就是为了求权,而我是求色,大家都坦诚些,各取所需便刚刚好。她还嘱咐我,一定要老实地遵守‘互相帮’规矩,不然一定会倒霉。我本来是不惧于这种威胁,不过她后来的解释,倒让我惊讶了几分。他和我说,小人物也有可怕之处。就比如我平常吃的喝的穿的,每一样都要经过小人物之手。”

李景恒回忆当时的经过时,嘴角还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对石红玉有欣赏,也有恶心嫌弃。

李明达:“明知道她在利用你,你还是心甘情愿。看来你当时是真喜欢这石红玉,即便我们之前说了她与众多男人有染,你眼下仍然还是没有收住你对她的欣赏。”

李景恒怔了下,然后紧紧蹙眉。

房遗直:“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疑惑,如果说真的是要权,那她在互相帮的地位应该不低。毕竟连郡王世子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李明达特意看了眼李景恒。

李景恒狠狠地皱眉。本来他以为是他在玩弄石红玉,而且今看来,却是石红玉在玩弄他。

李明达继续抠细节,“你第一次收假冒名的信,然后回了,是怎么回的?那时候可没有石红玉帮你传话。”

“这个倒忘了说了。这假冒名的信上写了联系的方法,从朱雀门往外去,直走遇到了第一片树林,顺着右手边第一排树往里数,第六棵树下。要把回信包着蓑叶埋在树根儿下,然后在上面压一个大石头即可。”

“别和我说你不好奇他们身份,是不是派人蹲守调查了?”凭对李景恒的了解,李明达很清楚他不可能这么安分听话。

李景恒笑,“贵主果真了解我,我确实派人盯着那里,想知道是谁敢给我送这样的信。任谁收到这样的信,都会有一些好奇心吧。我当时就问过负责收信的守卫,却道不清楚送信的人什么样,说是普通长相的家仆,报了来历把信送上,就立刻消失了。

当时这送信的人骑着马,谁都知道,这一般身份人家的是没有马的。守卫看见骑马的来,自然不怀疑其所报的身份。

当时我就知道这互相帮有些能耐。打发人在树林附近蹲守了一晚,谁曾想次日一早,又有人递了信来,这次的信却是雇佣个不知情的百姓来送。我打开信一看,他们竟知道我派人蹲守的事。警告我如果不遵诚实守规,立刻将人撤走,他们将不会再和我联系。而且还特意嘱咐我,若是以后再发现类似的事情,就会有惩罚,而却没说成罚到底是什么。”

“必是有备而来,不然他们也不敢对你这位郡王世子下手。”房遗直评断道。

李明达点头附和,然后凝目看李景恒,继续抓细节,“你一直说他假冒名,却没有说清楚他假冒谁的名?

“是么,一直都没有说么,哈哈哈……”李景恒尴尬笑道,他犹豫的看一眼李明达,“反正都是假冒的名,是谁其实也不重要吧。”

“你刻意不说,那就重要了。”李明达说罢就观察李景恒的脸色,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或许这个被假冒名的人和自己有关。

“我是真觉得这个人没有必要说。”李景恒还是坚持。

“堂兄一个大男人,说话也要这么吞吞吐吐么?”李明达故意刺激他。

李景恒看了看李明达,为难吐露道:“是……魏王。”

“四皇子?”李明达确认问。

李景恒见李明达反应并不激烈,反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所以再回答李明达问话的时候,他干脆了不少。

“当时传信的人是这么说,不过不可信。”李景恒完全不想牵涉到李泰,甚至提都不想提,因为诸多皇子之中数他最不好招惹。

李明达把李景恒的反应看在眼里,接着提问:“你收到警告信之后就真老实了,再没有调查过?”

“是,当时再没有查过,”李景恒道,“第二次跟踪的时候已经时隔了一年多,大概是半年前,就是之前我坦白我跟踪石红玉接头人那次。”

“依着堂哥的性子,其实不应该这么安分。你心里是不是或多或少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和魏王有关系,所以当他们第一次警告你的时候,你就真听话了?”李明达问。

李景恒皱眉道:“或许是有这方面的关系。我其实觉得是不可能,但难免会想,既然对方能够察觉到我的跟踪,必然是有一些能耐的。若真是他呢?以假冒名的方式去送信,对方必然会觉得被冒名之人,和信里的‘互相帮’没有关系。但以魏王的行事魄力,他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景恒说完,就悄悄瞄一眼李明达,担心自己的话让她听了不顺耳。这些话李明达回头若告诉魏王,害他被魏王记恨上,那他就真快活到头了。即便有晋王帮忙求情,那也拗不过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