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是她故意在酒吧打工,躲在角落关注他时,有一次不小心看见他掉在酒吧走廊的地毯上捡到的。她犹记得,他带着他的人和保镖刚离开,然后扑过去捡起纽扣,像捡到了宝藏一样,欢天喜地开心了三天三夜。那是她回国,收集到的,有关他的第一件东西。
而钻石项链,是皇甫御长大后,第一次送给她的东西,那晚被皇甫御跌掉之后,第二天夜里,她跑回医院,在草丛里,找了整整一夜,才在一个角落把它捡起来,没有人知道,当她捡到项链的反应是什么。她小心翼翼用袖口擦干净,然后自己给自己戴在脖子上……
往事如台风一样疯狂袭向她,苏静雅觉得自己险些溺毙在其中,完全不能自拔,简直快要沉沦,永无休止沉沦,沉沦得都快要死掉。
胸口,好似刀绞一般,痛得让人生不如死。
苏静雅忽然扑在铁盒子上,死死抱着盒子,用力贴向自己的胸口,她嚎啕大哭起来。这个盒子,记载着她和皇甫御的一点一滴,记载着,她有多爱他,多在乎他的点滴。她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爱上一个人,恋上他所踩过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颗沙粒。
而皇甫御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这么这么爱他,爱得那么小心翼翼,就连抓,都是拼了身体里的最后一口力气想要去抓住他最后的身影。
“欢欢,那些年,你早已经为我发疯发狂了,我以为那就是永恒,可是到现在才明白,疯狂也是瞬息万变的。”
“欢欢,因为你,我才深深理解了那句话:感动越是深刻,寂寞就越伤人。因为曾经你给过我太多太多的感动,你让我习惯依赖你,你让我喜欢依赖你,你让我恋上依赖你的感觉,无法自拔,可是……你怎么可以突然就把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抽离呢?没有你的日子,是一种有形无形的煎熬,是一种比生不如死还痛苦的折磨,寂寞……就像不能抽掉、看不见摸不着却赶也赶不走的氧气,渗入我全身每个细胞,让我只要想到你,就疼得天崩地裂……”
“可是,再爱你,又能怎样?你已经不爱我了!欢欢……你已经不爱我了!!”
“我真的被你伤得好痛,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伤得遍体鳞伤,伤得鲜血淋漓!”
“……欢欢,我真的好想继续恋着你,爱着你,依赖着你,可是,你已经不属于我了!”
“属于我的那个欢欢,早已经不见了!”苏静雅支起身子,捧着大铁盒,久久凝视,最后赤手不停在地上刨挖着,嘴里还一直念着,“不见了,你不见了,那么,以前的乐乐也应该不存在了!欢欢……我很想你,但是却只能和你说……再见了!”
苏静雅跪在地上,不停有双手刨着地面,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被她挖出的泥坑里。
坚硬的石子和泥土,磨破她的十指,可是她连眉头都没皱下。再疼的痛,就算十指连心,也敌不过他在她心上划破的一道伤。五年了,从美国回来的五年,她的心,被他一刀刀,划得支离破碎,不管再怎样拼凑,都无法再补还回来。
她不要命的飞奔向他,用尽一切力气去拥抱他,可是……他却无情的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开,不对,不是推开,而是踹开。
不知道刨了多久,苏静雅的十指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可是她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不仅在地面挖了个坑,更在她的心口上挖了个坑。
用这两个坑,埋葬掉那个本该在十七年就该死掉的乐乐,埋葬掉那段不该再存在的回忆,埋葬掉……那颗爱他、爱到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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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雨水突然变得很大,东方炎从睡梦中惊醒,看着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窗户,他剑眉一拧,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上楼去苏静雅的房间,想要看看她窗户关上没,如果没关上,他尽快关上,免得窗外的雷雨声将她惊醒。
可是,在推开.房门得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吓得魂魄一震,愣了三秒钟,然后飞速转身下楼,去捶打王安然和王勃的房门。
王安然正睡得正香呢,结果……突然被吵醒,她不爽到极点,脾气也很大,她愤愤来开门,大声吼道:“干什么?半夜三更敲门,你到底有没有礼貌?”
可是东方炎一把推开她,在没经过她的允许就冲进她房间,大声喊道:“静雅,你在不在?静雅,你在这个房间吗?”
王安然刚要发火,可是火气来不及迸发出来,听到东方炎的呼声,她惊了下,大声问道:“东方炎,你在找谁?静雅?她不是在房间睡觉吗?怎么跑我房里来了?”
东方炎满脸焦急:“我刚去她房间里,替她关窗户,可是,房间里根本没人,所以下来看看!”
“静雅,不在她房间,那在哪里?”王安然愣了愣,脑子有些不灵光。
“我知道的话,也不会四处乱找了!你赶快去叫王勃,先把楼上楼下仔仔细细找找,我去调监控器!!”东方炎一边吩咐着,一边往楼下跑。
在他们三人发疯一样,满世界寻找苏静雅的时候,她此刻正蹲在皇甫别墅大铁门外。
她跪在雨里,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衣服,而她只是痴痴傻傻看着主宅的三楼,靠左边的位置还亮着灯的房间。她明明泪流满面,却分不清脸上的湿润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口齿不清的对着窗户的方向,低低呢喃着:“欢欢,又下雨了,你不要害怕,乐乐陪着你!”
“欢欢,乐乐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你要好好吃饭,要好好睡觉,不要熬夜工作,不要喝太多的咖啡,应该多喝一些果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欢欢,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保护过我,疼过我,乐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曾经对我的好!”
……
苏静雅不知道跪在雨里,用乐乐的身份,对着欢欢说了多久的话,最后,她悲凉的冲着亮着灯的房间,撕心裂肺大声吼道:“皇甫御,为什么我那么那么爱你,你却不能爱我?皇甫御,我真的好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皇甫御,为什么从小到大,我会这么喜欢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
皇甫御修改了文件,本打算睡觉休息,可是,突然下起暴雨,他知道这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索性继续看文件,想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凌晨三点,他看完所有的文件,起身走到窗户前,想要吹吹冷风,可是刚走到窗户前,他放眼望去,借着大铁门外,昏暗的路灯,他依稀瞧见在大雨里,似乎跪着一个人,他眨了眨眼睛,定神再次望去,可是……大铁门外根本没人。
皱了皱眉头,在他以为自己眼花时,突然想起,刚才在批改文件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似乎还说了些什么话。
只不过当时的雨声实在太大,他压根就没听清楚。
本打算当成自己撞鬼了,遇到一次灵异事件,可是这会儿他实在睡不着,外加的确无事可做,于是打电话到门卫处,叫执勤的门卫把门口的监控资料调在他电脑里。
一分钟不到,他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看资料。
当荧幕上出现一个披头散发、失魂落魄的女人时,他真的狠狠吓了一条。荧幕上的那个女人,的确和鬼片里面的女鬼差不多。
皇甫御皱着眉头细细看着,见她走到大铁门外,直接跪在地上,好看的剑眉不由皱得更深了。
心里好奇,为什么半夜门外突然会有个女人一直跪着,而且看她的肢体,似乎在哭。
皇甫御点击鼠标,将画面无限扩大,当他朦朦胧胧看清女人的容貌,他黑眸一沉:居然是……苏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