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乔手中的咖啡便一晃,险些泼出来污了报告。
他急忙将咖啡杯放下,直眉楞眼盯着汤燕卿:“你听谁说的?”
汤燕卿贼兮兮地笑,伸手指了指老乔的心口:“听那儿说的。”
老乔防备地瞪了他一眼,抓起咖啡杯走到一边桌椅区去坐下,垂首闷头喝咖啡。
汤燕卿笑眯眯凑过来:“不如说给我听听,我也说不定能帮你提提意见。”
“滚蛋!”老乔立即防备地双手将报告按住。
汤燕卿摇头:“放心,我发誓这是纯私人的,我绝不会说出去跟警监邀功。甚至不会让你的手下知道。这个案子还是你们的,功劳也只是你们的,我不争不抢。”
老乔还是直眉楞眼的。
汤燕卿笑眯眯盯着他眼睛:“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我说不定却能帮你一语道破。老乔啊,所有人都知道乔治认罪了,警监可等着你的报告呢,你总这么拖着不交上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老乔这才深深吸气:“……没错,我也觉得这个案子好像结得太容易了。燕舞坊存在了十几年,秘密做了那么多大人物的生意,这其中的水很深。所以办这个案子我做好了长期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办得这么顺利。”
老乔抬眼望汤燕卿一眼:“顺利得……叫我心慌。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不对劲。”
夜色深沉。
皇甫华章借着古老得台灯,看向手中那张还带着皱痕的纸条。
桌面上平铺的报纸上,有关于妮莎尸体被发现的报道。乔治认罪,因为他的身份,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皇甫华章抬笔将纸条上排位第一的选项:“燕舞坊,及背后掌控人”一项勾去。
纸条上,只剩下赫然的一个选项:汤sir。
夏佐无声走进来,躬身道:“公司和佛德家族也都传出话来,说没想到乔治竟然是这样的人。大家都庆幸15年前是选择了先生您作为家族和公司的掌舵人,若是当初选了乔治的话,那今天家族和公司的情形将难以设想。”
皇甫勾了勾唇:“佛德家的长子……那帮老头子终于下定决心将他从佛德家族里除名了么?”
夏佐含笑点头:“必然的。”
“如果说当年先生战胜乔治,可是佛德家族里还有人觉得乔治的血统比先生更纯粹,所以还想对乔治有所维护的话,现在他们也不得不为了家族的声誉而痛下决心了。毕竟那是童妻的生意,是现代社会最无法接受的极大罪孽,他们也担不起这个恶名的。”
皇甫华章点头微笑:“15年,终于等到了。”
夏佐悄然错眼看了一眼那张纸条。
那赫然剩下的、唯一的名字,看似单薄,却意味着何样的重量,两个人心下都是明白。
夏佐微微沉吟:“……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么?”
警局。
夜色已深,老乔的办公室却还是灯火通明。
他手下都下班去了,他留下来加班。他给出的理由是要加班写报告。
所有人都走空了,汤燕卿才提着两份晚餐走进他办公室来。
两人将四面玻璃隔断都落下了百叶窗来。
落完了,两人相视一笑,都有点尴尬。
老乔先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地中海”,清了清嗓子:“这要是让局里人看见咱们两个竟然在一起,还不都吓掉了眼镜。”
汤燕卿便也耸肩:“或者他们以为咱们要做最后的了断。”
尴尬说出来就也散了,汤燕卿上前将白板擦净,将燕舞坊一案的线索一一都列在白板上。
写完了扭头冲老乔说:“我这边掌握的线索,我倾囊相授,都写在上头了。接下来,该你了。”
老乔横着汤燕卿,也忍不住一笑,“好小子,没想到啊。一没想到原来你对这个案子竟然早掌握了这么多线索;二没想到,这个案子既然落到我们组手里,你竟然真的能将你的线索倾囊相授,一点都不藏私。”
汤燕卿肩膀靠在白板上,缓缓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
“你以为我来当警员、破案,是为了功名利禄么?如果我是的话,早前那场授勋,我也不至于临场脱逃。”
老乔掐着腰:“那你为了什么?继承你们汤家的衣钵?”
“嗤!”汤燕卿深深吸一口烟,向半空吐了个大大的眼圈儿:“汤家又不止我一根独苗,上头有我哥呢,轮不到我。”
“我就是为了破案,为了能将人渣一个个绳之以法。既然燕舞坊的案子是你们组负责,我就只希望你们早日将真正的人渣一网打尽。不管你们组还是我们组,只要能破案,那我就无条件帮忙。”
老乔忍不住高高挑了挑眉,点头:“好小子,不愧是汤家的子孙。也许我老乔从前真的小看你了,以为你搞那些犯罪心理、行为分析的花活出来,都是故弄玄虚,只为争名夺利,不想扎实干活儿。”
汤燕犀点头一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