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翦叹了口气:“东主有约不行么?”
詹姆士不知怎地,抬眼狠狠盯了她一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末了才转身又走回货架之间去:“不好意思,我是客人,是来给你们送钱的,所以我没义务配合你这突来的时间改变。我来一趟你的店,也是忙中拨冗,推了好几个约会的。所以我得挑完才能走,对不住了,你这位东主,必须得陪着。”
詹姆士说完,身影径自消失在了货架之间,燕翦便也悄然抿紧了嘴角,盯着他的背影。
心下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不是看不出,他对她已经越来越异样起来。
鱼儿自己咬钩了。
她便扬声:“好,那你挑,我陪着就是了。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时间还来得及?”詹姆士都忍不住笑了:“真可惜,我想挑的可不是一件。所以我要挑很久,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份儿心,时间怎么还可能来得及?!”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呆了。
这话可以放在心里吼出来,可是这回怎么竟然真的就吼出来了?
燕翦心下便笑得更凉。
好了,太好了,鱼儿鱼儿是你自找。
“那你这次想挑几件?”她抱着手臂走出柜台,跟到货架这边来:“我说这位先生,你不是来故意找茬儿的吧?”
詹姆士悄然攥紧指尖:“我买多件就是找茬的么?这算什么逻辑!”
燕翦盯住他:“不然又是什么由头?”
他只觉脊背上有无形的手指头尖儿一个劲儿地戳着,便恨恨道:“你也知道我刚任职佛德集团的总经理,所以我需要装饰自己的办公室。你懂了么,你遇见大客户了,我会买你许多的商品,摆满我整个办公室!”
他这理由也算充分,燕翦一时之间也无可辩驳。
只是怎么都觉着,他想用这店里的物件儿摆满他办公室,请注意是“摆满”,这种感觉好古怪。
“摆满”也就意味着,他随时抬头就能看见她店里的物件儿,随时伸手能摸着的也是她店里的物件儿……
燕翦连忙甩了甩头,转身走回柜台去:“你随意。”
詹姆士便当真认真挑选了起来,他每选一件,便将那选好的物件儿亲手拿过来,迎着她的目光放在柜台上。仿佛对她无声地反击:瞧,我是真的来买东西的!
燕翦先前还忍着,没说什么,可是当柜台案板上的物件越积越多,燕翦便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想把这些一股脑儿都安到你办公室里去?”
詹姆士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然。”
燕翦头皮麻了麻:“这些物件儿,每一件都是有年代、有故事的。”
“我知道。”他淡淡地耸耸肩:“所以价值不菲也没关系,我全部按价付款,不会因为多买就跟你还价。你尽可放心。”
燕翦忍不住抱住手臂冷笑:“先生果然是商人,说出的话都这么市侩。我跟你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价码的问题。”
他不高兴地扬眉:“那你说这些物件儿都是有年代、有故事的,难道不是在暗示我,它们价高都有道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燕翦抱着手臂,遗憾地摇头:“其实先生,我们店里做生意,不光为了赚钱,也是为了结缘。可是就从你刚刚的话里,实则就已经证明跟这些老物件儿无缘了。”
燕翦将东西一件一件摆回了架子上:“对不起先生,这些物件儿我不能卖给你。你跟它们没缘分,它们也不会愿意跟着你。”
“就如同那佛头,见了你都能流泪,可见是错结了缘分。”
詹姆士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一把抓住燕翦手臂:“你什么意思?!”
燕翦抬眼望他:“还是那句话,所有的物件儿都是老物件儿,都有年代、有故事,所以你瞧我大姐这店内的布置,所有物件儿都得到了应有的尊重,都体现除了它独特的年代和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