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浩然在途中找到一把椅子,不顾浓烟袭来,拼命砸开了房门。
房间里,李乐文独力在扶着皇甫华章想要冲出来。
皇甫华章的腿伤复发,他所有的力气又在之前托举时年的时候耗尽。精疲力竭之下,被房间内软包材料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得晕了过去。
李乐文知道今天的一切,自己都难辞其咎,便已做好了打算,如果先生走不了,他就陪着先生死在大火里。
正在绝望之时,没想到房门竟然被时浩然砸开。
李乐文与时浩然相视一眼,彼此都不认识。时浩然却在看见皇甫华章的刹那,低低惊呼了一声:“孩子,怎么是你?!”
皇甫华章留给了时浩然极好的印象;更何况女儿说了这个房间里的人,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托她出去。
时浩然便豁出自己去,与李乐文合力将皇甫华章往外扛。
皇甫华章微微醒转过来,借着火光看见时浩然,眯起眼来有些迷蒙。
时浩然慈祥微笑:“别怕,我一定救你出去。念念说过,一定不可以失去你。”
老人使出全身力气,也鼓舞了李乐文,两人合力与火舌赛跑,终于将皇甫华章扛到了门外!
就在此时,一块巨大的装饰木架被烧松,从天花板上轰然落下,砸在了时浩然的身上……
皇甫华章一声惊呼,李乐文也冲过去想要推开那木架。
一来木架沉重,而来木架已经燃烧了起来,连触手处都没有。
两相权衡之下,李乐文只能选先生。他狠了狠心上前扶住皇甫华章便向外冲。
皇甫华章怒吼:“放开我!”
李乐文横下心来,猛然出手,一手刀砍在皇甫华章后颈,将皇甫华章打晕,这才背着皇甫华章艰难逃向外去。
地堡里,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该死的,已经死了;能逃的也早已逃了出去。
汤燕卿满脸的焦黑,正想奔向山坡,奔向时年。
却听见时年在撕心裂肺地哭泣:“我爸还没回来……”
他脚下一顿,转身便又奔了回去。
此时警方已经赶到,祈修齐闻讯带人也奔向地堡,却被消防员给死死拦住,警告说燃烧时间已经充分,炸弹随时可能发生连环爆炸,到时候就谁都出不来了!
可是那一片火海里,却有一个人义无反顾直奔而下。
孤单地在火海里左冲右突,终于找到了在房门口被砸在了木架下的时浩然。
浓烟烈火,时浩然多日的独自奔波之后,终于累得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甚至忘了自己在烈火里,只觉终于放下心来,终于确定女儿安好只会,他终于能躺一躺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身上的木架在挪动,听见一个年轻的孩子用尽全力的吸气声。
他勉强睁开眼,逆着火光看见了一个年轻大男孩的轮廓。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小卖店老板描述过的那个买卫生棉的男孩儿。
他曾经直觉认定那个男孩儿一定是绑匪的一员,曾经遗憾过这样的家世不错的孩子为什么会走上犯罪的道路。
他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这个男孩儿见了面。
他便忍不住眯起眼来,之前救女儿出去的那个身影重回脑海,他忍不住问:“难道刚刚那个,也是你?”
汤燕卿拼了命去推动那巨大的木架,再加上半夏的作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了。
时浩然黯然一笑,自我解嘲地说:“可能我错了,可能不是你。”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这个孩子更可能是犯罪分子。
终于,木架被勉强挪动开。汤燕卿也浑身脱力,勉强奔过来,将时浩然从木架下头拖了出去。
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只是汤燕卿还仗着年轻,于是挣扎着将时浩然不断往外顶。
幸好此时的祈修齐也挣脱了消防员的阻拦,说他自己一个人去,如果出了任何问题,都只由自己负责,不会连累任何人……他冲到的那一刻,汤燕卿已经费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时浩然顶到了出口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