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从霜又拖着病体扬起身,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荀姐姐,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从小没有父母。后来机缘巧合,被赵家收养。外面都说赵家视我如亲生,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人家屋檐底下过日子,自然整天看人脸色,过得战战兢兢。我以为你是亲和大度的人,所以想要亲近,信赖。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说完伏在枕头上,“呜呜”地哭起来。
她正是韶华年纪,青涩孱弱的嗓音柔柔弱弱,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艾笙简直要被气笑了:“相信你,然后跟警察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如果我真那么傻,当下你不该哭,而是该笑了!”
她说得赵从霜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反倒是站在旁边的荀智渊被赵从霜那句“我是从孤儿院出来的”打动,寒声对艾笙道:“她都躺在病床上了,你还这么咄咄逼人。艾笙,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警察见他认识艾笙,忍不住问:“你是?”
荀智渊像是不想与艾笙扯上关系,只沉着脸哼了一声。
酸楚的尖锐感扇着小翅膀在艾笙心头盘旋。
不管别人怎么误解,那些陌生人如何谩骂,她都能忍受。
最让人觉得讽刺的,就是面前这个人,明明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站在别人那一边。
眼中漫上水雾,艾笙喉咙紧得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怔怔地像座蜡像。
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房内的人闻声看去,只见苏应衡带着几个白大褂,站在门口。
徐徐地扫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艾笙身上,他的神情才柔软下来,定定地,仿佛只看得到她一个人,“我来迟了。”
很轻的一句话,却让艾笙原本冰冷的心脏被温暖包裹。
有种落泪的冲动。她赶紧加速眨了几下眼睛。
苏应衡阔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然后神情冷硬地看向赵从霜。
“要拿人,讲的是证据。有幸请到几位内外科的医生,如果赵小姐对验伤结果不满意,他们可以当场为你检查。”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不少:你不是想拉仇恨,博同情吗?那就用证据说话。如果对证据不满意?接受反驳,但最终只有一个结果。
苏应衡出手,向来目标明确,一击即中。
赵从霜咬住下唇,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