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出去看看是谁到了?我这开酒呢走不开!”
“滚!再这么叫我信不信我搞死你!”这声埋在嘈杂的各种噪音里的怒吼让宁檬有种莫名熟悉又莫名抗拒的感觉。
下一秒,她熟悉和抗拒的感觉都应验了她的五感是多么敏锐与卓越。
陆既明从大开的门口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都是一愣。
陆既明:“你住这?”
宁檬:“……明明?”
这一秒后,陆既明脸上浮现出了很想杀人的表情。
宁檬怕真把陆既明刺激得恼羞成怒了,他真冲过来掐自己脖子,赶紧找话题打岔:“对面这套也是你的房子?”她省略了前半句话:除了首府的别墅以外。
陆既明脸黑得像包拯,没好气地回答:“谁稀罕在这买房子,小不拉几的能住人?”
宁檬:“……”
她感受到了跟资产阶级人士想进行正常对话是多么的费劲,他们都不装逼不会讲话的。
这里的房子都是复式,每家每户的面积都不下二百平,这样居然还叫小不拉几,宁檬只想呵呵。
陆既明:“这我发小家。”他解答得很不耐烦,很迫不及待摆脱着“小”房子与他的关系,仿佛慢一秒就会有损身价。
宁檬对陆既明的态度是很服气的。她敷衍地“哦”了一声,转身翻包找钥匙去开自己居所的门。
身后传来陆既明疑惑的声音:“你住这?什么情况?”
宁檬知道这个问句下的潜台词是什么。
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她怎么住得起这么贵的房子。
宁檬一边埋头翻兜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租的。”
为了方便背资料,她今天背了个超能装的帆布口袋兜,这个大兜在装东西的时候是天使化身,但在找东西的时候就变成了人间灾难。宁檬脸都快掉进包里了,还是没找着钥匙。她敲了敲门,见鬼了,里面一个租户都没回来。
身后还有个顶烦人的人一直不肯走,叫她心烦得不行。
一个躁气攻心,她干脆蹲在地上把大包一翻口朝下筛糠似的抖落起来。
包里的东西全都稀里哗啦地淌出来。
最先淌出来的是那份金制品加工企业的资料。宁檬把它扒拉到一边方便找钥匙。
她没注意到那个挺烦人的人弯了腰顺手一抄把那叠资料捡了起来。
宁檬在杂物堆里翻翻捡捡,没看到钥匙。
想了想,她又开始翻包。她对包进行地毯式掐捏,终于在包包里子与帆布的夹层找到了钥匙。
她抹了把汗,把东西捡回来收好,站起身开了门。准备进屋的时候一拍兜,反应过来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转头寻找,发现那东西正捏在陆既明手里。陆既明正微皱着眉一页一页翻看着,到宁檬发现时,他已经快翻到最后一页了。
宁檬没给他看最后一页谢谢俩字的机会,一把把材料夺了回来。
尽管这人是她从前的老板,吊炸天,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勇敢埋怨:“你怎么随便看别人材料!”
陆既明倒没跟她计较她这反了天的态度,只是很笃定很吊地说:“宁檬,说真的,你不适合干投资,别跟我闹了,赶紧回来给我继续当秘书,别人我用的费劲,非早气死几年。”
宁檬不想理他。他那语气好像自己是他某个使小性子的女伙伴似的,给她点脸哄哄她她就喜笑颜开了。
他什么时候能正视并尊重她的理想呢?
她转身打算进屋了,不想理他。
陆既明却在她身后不依不饶地吼叫:“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喂你真不是干投资的料你连你手里资料上这家企业哪里有问题你都没看出来……”
“碰”的一声。宁檬用大力的关门声把陆既明的鬼吼挡在了门外。
她靠在门上喘气。
门外又有了响动。有人喊着“明明,嘛呢,还不进来”。
宁檬转头趴在猫眼上看。
一个个头比陆既明略矮两公分身材壮硕的男人从对面门口走了出来,正问陆既明:“嘛呢明明,小恬来没来啊?跟谁聊呢磨磨唧唧的没完,怎么的看上啦?”
陆既明立刻拐了那人一脚:“能不能不骂我瞎?!”
那人嘻嘻哈哈往屋里躲:“行行行,我瞎我瞎行了吧……”
宁檬转身,不在窥视对面那个世界。
呵呵,她也不瞎,所以打死她她也不会回头去给那个大喷子混蛋做秘书。
对面的嬉闹吵嚷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后来是物业上来敲了门,对面才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