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大家子如果为抢一点东西就斗来斗去,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周小绿回看秦远:“有句话说的极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觉得我们家,之所以斗得这么厉害,便是因为这‘不均’。我祖父曾是个县令,攒了点家底下来,他说他会把他的东西,留给家里最有出息最乖最听话的孩子。儿子多了他管不过来,便随着这些孩子们互相斗,最后斗赢的那个就最强,自然就可以继承他的东西。”
秦远明白了,“这事儿出在根儿上,是你祖父的问题。”
周小绿点了点头。
这时候窗外突然传出声响,秦远立刻去查看,结果却看见长孙无忌、戴胄和商州刺史叶乾翻着墙过来了。
三人接着就翻窗进屋。
长孙无忌拍了拍身上的土,气得瞪着秦远:“你折腾什么呢?什么叫‘美人在内,静候采花’?”
“长孙公不是限我三日内破案么?我正在破案,等着抓采花贼。”
“你把我的侍卫都借来了,就是为了在这儿埋伏?”长孙无忌一脸无奈地看着秦远,“你这么敲锣打鼓地向上洛县所有人宣扬,你觉得采花贼会来?”
“会的。”秦远道。
戴胄和叶乾往屋子周围看了看,目光扫过周小绿之后,再没看到屋子里有其他的女人。
“我听说这儿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戴胄询问秦远人在哪里,质问他利用了哪家的女儿,“那采花贼你若没拦住,在害人家女子陷入了危险之中,这责任你负得起么?”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扭头看戴胄,问他什么美人。
戴胄便解释了黄昏时候的情况,告诉长孙无忌当时有很多百姓在宅子外的门口,目击到这宅子里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秦远笑着对戴胄道:“跟踪我是不是?”
“谁跟踪你了?我刚才一直都跟叶刺史在一起,是你敲锣打鼓把事情搞大了,便有人回禀给了叶刺史。”戴胄解释道。
叶乾在旁连忙点头,“秦少卿莫要误会戴少卿,是衙差听到动静回禀给我们的。”
戴胄质问秦远,是不是真打算就这么抓采花大盗。
秦远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我们担心秦少卿这样大张旗鼓地引蛇出洞,可能不会成功。”叶乾道。
“叶刺史说话太客气了,哪里叫‘可能’,这是根本‘不可能’成功。”戴胄纠正道。
秦远:“嫌犯的脚是七寸半。”
长孙无忌和戴胄、叶乾听了这话之后互相看了一眼,问秦远是什么意思。
“推测他的身高应该在五尺到五尺半之间。”秦远估计道。
长孙无忌问他为何有此推断。
“根据脚长推断身高,大概有个七八成的准确性。一般这么大的脚,基本上身高都在这个范围内。”秦远解释道。
“且不论秦少卿此说法到底是否准确了,多数男人的身高都在你说的范围内,比如在场的大家。那照你这个推法,嫌疑犯太多了。”
“对呀,确实不确定是哪一个人,所以我才引蛇出洞。现在我有了自己的推断了,也有所动作了,戴少卿呢?查的怎么样?有什么有效的法子没有?我看戴少卿在我这看热闹,应该是没什么好办法吧。既然你们什么办法都没有,为何不试试我的办法,怎么知道就不能成呢?”
秦远不太高兴地反驳戴胄,半点情面没给他留。
戴胄气得拱手对长孙无忌告状道:“长孙公,他分明在强词夺理。”
长孙无忌斜睨戴胄:“那戴少卿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戴胄尴尬地摇了下头。
长孙无忌觉得秦远这次做的事情确实看起来不可靠,但是鉴于他以前做的事还算靠谱,他便没有立刻武断否定秦远。
长孙无忌询问秦远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解释的说法。
“你这样张扬一定有你的理由,对不对?”
“不愧是长孙公,了解属下!”秦远高兴道,“我和婢女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翻阅了所有的相关案卷,总结出这个采花贼一个非常明显的特性。”
“怪不得你说那些案卷是机密。”长孙无忌让秦远快点给大家解惑。
秦远就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气势磅礴地喊出了两个字。
“好色!”
三人同时无语地白了一眼秦远。
人家可是采花贼,必然好色,这事不用秦远说他们也知道。
秦远告诉他们,他发现这个采花贼在官府公开悬赏缉拿的时候,作案的次数与以前相比毫无变化。
“这说明什么?他极度猖狂,自以为是,根本不惧官府的追捕。所以我今天来了一个美人钓鱼,等着他上钩。”秦远解释道。
三人如此一听,勉强觉得有一些道理。
戴胄询问秦远:“你真的确定采花贼会主动上钩?”
“会的,我非常确定。”秦远特别自信道,“他这么厉害,怎么会把官府放在眼里。我相信他是个孬货,敢来。”
戴胄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笑起来,这说法太扯了。不过他倒是愿意看一看秦远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把采花贼吸引上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骂他不得不佩服秦远运气够好。人蠢,却能刚好赶上犯案的嫌犯也蠢。当真百年难遇了。
长孙无忌心里头也觉得秦远后来的解释不是很有说服力,但是他看秦远这样自信坚定,他就没多说什么,且先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