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格提议道:“我们可以先按照计划拍摄,后期阶段再斟酌比重,适当压缩武戏的部分。”
楚苗望着武戏素材,忍不住感慨:“删减也有点可惜,毕竟拍出来真得很美……”
楚苗有预感,这会是让观众喜欢的内容,动作场面没人能拒绝。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觉得每一帧都可以当封面背景。
她突然升起一种大胆的想法,建议道:“如果我把台词量再精炼压缩,让他们的情感交流是通过唯美写意的武戏表现呢?我们试着把看上去冗余的文戏精简,更多的用眼神或者动作来展现。”
陈博格:“你是说不要太多台词,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的,但不是那种拳拳到肉的打戏,而是更加柔和的处理方式,画面上也更具美感……”楚苗越说越觉得可行,兴致勃勃地往下说道。
陈博格见她神采飞扬、全神贯注,索性安静地专注聆听,眸子里都染上浅浅的笑意。楚苗正侃侃而谈,恰巧撞上他的眼神,声音戛然而止。陈博格的神情有些过于温柔,反倒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境。
其实,陈博格已经足够克制自己的情绪,平时尽量用插科打诨的方式缓解楚苗的压力,小心地把握着两人的距离,害怕她尴尬。他不敢过于放肆,唯恐惹楚苗不快,但难免有无法管理的真情流露。
陈博格见楚苗突然不言,疑惑道:“怎么了?”
楚苗假装无意地转头:“没什么……”
她莫名有点心虚,一时竟忘了刚才说到哪里。
楚苗的行动力很强,她和陈博格商议好加戏的部分,很快就把这些想法呈现成剧本文字。剧组统筹将这几场戏提上日程,选择的都是目前能找到最唯美的地方,力保这几场新戏的画面美感。
陈博格悟透楚苗的想法,还加入自己的思考,精心设计现场的场面调度。剧组有时为了赶上最美的天光,还要繁忙赶工加班,可谓呕心沥血。白慕和丰泽之在这几场戏中的默契极高,尤其是眼神交汇中的心有灵犀,让观者极为赞叹。
不论是演员表演,还是镜头调度,或者动作设计,这几场戏都堪称完美,极尽展现导演精湛的手法。
小廖感慨道:“这几场戏拍得太好,真得封神了……”
陈博格一边望着监视器,一边小声地咳嗽两声,他尽量压抑着声响,不想影响现场拍摄。
小廖关切道:“导儿,你没事?吃点感冒药?”
陈博格喝了口热水:“吃过了,过两天就好了。“
陈博格的预感显然不准,他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严重起来。因为山间昼夜温差较高,最近的拍摄节奏又快,加上睡眠时间不够,陈博格难得地生了一场大病。
楚苗刚开始以为陈博格是风寒,加上他自称吃药,便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她却发现异常,陈博格的反应力明显迟钝起来,说话都带着轻微的鼻音。
楚苗眉头微蹙,直接伸手去摸陈博格的额头,隐隐觉得有些高热。如果换做往常,陈博格必然会做出反应,但此时他像一只困倦的猫,有些茫然地注视着楚苗,任由她试探温度。
“小廖,你找根体温计过来。”楚苗唯恐自己感觉不准,还想确定一番。
小廖迟疑片刻,连忙道:“好嘞。”
体温计的结果很快出来,陈博格发烧38度。楚苗当机立断道:“你们先继续拍摄,我带陈导回酒店。”
小廖看到体温计也吓了一跳,赶紧点头:“好的好的,快让导儿回去休息。”
沉默良久的陈博格突然开口,瓮声瓮气道:“我拍完今天的戏,晚上再休息……”
“闭嘴,跟我走。”楚苗简单粗暴地说道,“昨天就是信了你的邪,现在才弄成这个样子。”
陈博格:“我对晚上的戏还有些想法……”
楚苗:“你的想法不重要。”
陈博格:“……”
小廖简直要为楚苗的大胆发言拍案叫绝,刚,实在是刚!
其实小廖昨天也规劝过陈博格,但陈导一心一意拍电影,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谁也拦不住。
如今楚苗强势出手,直接把陈博格逼离监视器,赶着他往酒店走。她顾忌病人情绪,又好声好气地劝道:“你要是后面不满意,实在不行就补拍,真病倒了更拖进度。”
陈博格这才松口,老实地跟着楚苗往回走。楚苗扯着他的大衣,朝着酒店大步向前,在众人眼中像是牵着个小朋友。
小廖怕耽误进度,悄声提醒道:“别看了,别看了,拍完啦嘛?你们难道也病啦?”
有人啧啧道:“陈导曾经是个王者,后来楚苗老师来了,简直被吊打成青铜……”
别看陈导在拍摄时说一不二,碰到编剧老师大气都不敢出,果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房间内,楚苗将退烧药递给陈博格:“吃完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陈博格已经昏昏沉沉,却固执地不肯闭眼:“我不想睡。”
他心中还挂念着现场拍摄,一旦睡过去不知道要错过多少。
楚苗果断道:“不,你想。”
陈博格:“……”
陈博格解释道:“……我以前有点小病,很快就好了。”
楚苗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温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陈导有没有听过周杰伦的一首歌叫《我的地盘》?”
楚苗现在就想为他点播: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
陈博格:“…………”
陈博格喝完退烧药躺下,但仍然不死心,没过多久就悄悄地睁眼观察。楚苗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察觉他的小动作,忍不住吐槽:“陈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搞幼儿园小朋友不愿午睡的那一套?”
陈博格偷偷打量的行为,像极等待老师离开的幼儿园小孩,恨不得她一走又要赶赴片场,不顾病情坚持加班。
他见小心思被识破,有些泄气地轻叹一声,将脸埋进被子里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