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与城终于有了点反应,淡淡瞥来一眼:“够了。”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没问。”江小粲又往前挪了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爸的?”
“我一定要回答吗?”段薇耐着性子问。
“当然。”
段薇看着江与城说:“我被罗红姐为难、陷害,是江总一直相信我,帮我主持公道。”
她来诚礼面试时,其实在同一批应聘者并不占优势,但因为在洗手间偶遇崴了脚的程恩恩,把她扶到江与城的办公室,耽误了自己面试的时间,因此得了她的青眼,才被破格录用。
之后也是她将段薇提到秘书室。彼时正值跟了江与城多年的首席秘书罗红产假在即,在秘书室挑人代班,程恩恩亲自指了段薇。
她资历最浅,但做事极用心,跟着罗红学习一个月,顺利接任,在职位上从来不出差错,又因为之前的交情深得程恩恩信任。后来罗红休完产假回来,因为地位不保而对她多有记恨,三番四次在暗地里动手脚、栽赃诬陷。
所幸江与城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会被下属愚弄的上司,每一次都救了她。
后来罗红被辞退,而她坐稳首席秘书的位置,直到程恩恩车祸之前。
在被所有人怀疑的时候,唯独他信任自己,那时的感激,段薇永远都不会忘记。
当她有一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而那条毯子出自江与城办公室时,有些心情,就很难控制了。
江与城看了她一眼,却不带任何情绪。他放下文件,往后靠在座椅上:“相信你的不是我。我最不喜欢内部争斗,原本你该和罗红一起走的。”
从进来到现在,段薇维持得很好的镇定,在这一刻有了裂痕。
惊讶一闪而过,她看着江与城,目光很是复杂。
“是程姐……让我留下的?”
江与城没说话,默认。
段薇用手捂住额头,沉默许久,才重新抬起头,眼中存着期冀:“那,那天,我加班睡着,给我披毯子的,是你,对吗?”
江与城皱眉,声音比之前更冷了几分,仿佛这句话让她很反感。
“你想多了。”
“……”段薇的身体晃了一晃。
接着便听江与城冷冰冰的一句:“这些不重要。”
仿佛她说了那么多,她的暗恋,都是不值得在意的事。
“我只想知道,你还做过些什么。”
段薇的话堵在喉咙,张了张嘴,又闭上。良久才说:“没有。”
江与城甚至懒得多问一句,漫不经心地一抬下巴,对范彪示意:“撬开她的嘴。”
范彪跟着他这么些年,并非是只充当个傻大个的保镖,许多不能搬上台面的事情,都是他替江与城处理的。
段薇自然清楚这一点,急道:“江总!”
江与城已经拿起外套起身,江小粲默契地穿上鞋,跳下地。
“那就没办法了,我爸不喜欢你。”他对段薇摊摊手,很遗憾地说,“我是不介意你做我后妈的。”
说完蹦着跟上江与城的脚步,一起往外走。
段薇:“……”
门关上之前,隐约传来小朋友嘚瑟的声音:“你好好巴结巴结我,哄得我开心了,我就让你送我去我妈那儿,给你个机会看她一眼。”
江与城背影轩昂,声调四平八稳:“想要什么,说吧。”
第74章
究竟是何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段薇已经记不清了。
江与城在她心中,一直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是偶像, 是神, 不可企及, 不敢亵渎;那条毛毯让她发现除了崇拜之外, 自己心底深藏的,另外一种情感。
他和程恩恩两人,之间的羁绊、恩爱,段薇全都看在眼里。江与城待人其实是很冷的, 不止是外表的冷酷, 而是从骨血中透出来的漠不关心。他待人接物礼节一向周全,从小良好的家教让人挑不出任何错,但倘若剥去礼仪和绅士的外壳, 便是无法接近的疏离。尤其是他的眼睛,看人时通常是没有温度的。
可他在程恩恩面前, 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他的温柔、宽容、宠爱,只对她一个人展露。
段薇起初有自知之明,不敢生出丁点不安分的念头。她知道江与城不会容忍手下的秘书对他存有工作之外的私人情绪。曾经有一个女秘书只是因为偷偷私留了一件他丢掉的脏衬衣, 东窗事发之后甚至连他的面都见着,直接被辞退。
——这件事发生在段薇来秘书室之前,按时间推算,是程恩恩怀孕期间;她不知情,这于江与城而言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不需要不知情。是后来有了二心的段薇,“无意间”向她泄漏。
段薇做过的事,当然不止于此。
早几年程礼还未做到这般规模,江与城也未达到如今的地位。生意场里水深,他从不动用老爷子的人脉和面子,许多事情上颇受掣肘。
曾有一次与相关政府单位的应酬,里头有位副局级别十分难搞,但因为许可、手续多方面的牵扯,偏偏得罪不得。这位副局口味重,皇庭会所,叫了二十多个公主来,纵情声色,场面极为香艳。
江与城不喜这些,即便声色场所的应酬免不了,也独善其身,从来不让乱七八糟的女人在旁,大多时间都是点支烟独坐一旁。那次的场面糟糕到,深沉如他,从来不露喜怒的人,第一次冷脸。
那也是段薇第一次见到那般场合,多少被吓到。江与城虽是个严格的上司,骨子里却有绅士修养,叫同行的所有女员工,除了公关部的姚经理之外,全部先行离开。
巧的是,当天程恩恩和朋友在同一个会所玩乐。段薇出来时在外头见到她的车,又刚好遇上她与一群人一起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