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哥儿,这事儿你做得不敞亮呐!”耶律宗全首先开口。
耶律隆哥毫无诚意的拱手:“父皇说的是恢复契丹传统?朕以为,我做得没错!父皇,当初你那是受秦行之蛊惑,推行汉话本来就是错误的,朕只是拨乱反正而已。”
“拨你娘个头!”耶律宗全大怒。
“母亲就在后面大帐内,您随时可去拨。”
“你……隆哥儿,朕的改革,是为了吸引道门高人,这个道理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请问父皇,道门高人呢?”
“时间还太短嘛。再说了,朕如今已是道门高人,我飞天你也是亲眼见过的,这就是成果。”
“既然成果有了,那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父皇想做高人,朕却不感兴趣,我只想把契丹治理好,让子民有肉吃,有奴隶用,活得舒服,抢得……呃,痛痛快快打草谷。”
“你糊涂啊。朕在大齐游历……”
“好了父皇,大齐生活再美好,那也是大齐人的生活,和咱们契丹人无关。您想想,即使朕继续推行您的所谓改革,难道以后契丹还能和大齐一样到处盖房子?我们是草原儿女,骑马放牧深印在骨子里,换一种生活,我们会憋死的。”
耶律宗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想过,他的改革,最终将把契丹引向何方?完全变成汉人的生活方式,听起来固然不错,但这可是大草原啊,它真能养活不放牧而是去种庄稼的契丹人吗?
当然,这些不确定因素,并不能成为阻挡改革的借口。越是在大齐游历,耶律宗全越笃定,契丹不改革,只能走向一条死路。
然而,他毕竟不是皇帝了。
“就算你废除朕的改革,好歹把汉人地位保留住呀,你就不怕得罪小道士,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五千亲卫的事,朕就懒得说了,毕竟小道士并不怎么在乎他们。”
耶律隆哥哈哈大笑:“父皇,这就是朕和你的最大区别了。”
他用力挥手:“怕这怕那,还做什么皇帝?走在草原上,可能遇上狼群,莫非我们还不放牧了?天下这么大,每天都有这种那种危险,如果朕害怕,干脆挖个深坑,把自己埋进去算了。”
“胡搅蛮缠,你很清楚这不是一回事!”
“道理是一样的。道门高人、恨天宫,这些势力,哪一个都比契丹建国历史长,谁出手都能让契丹遭受灭顶之灾。照这么看,契丹早该亡族灭种了。可我们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可以被他们杀死,却不怕他们。若是我们怕了,从此苟且偷生,还不如直接被他们杀光,活着也是给白马神仙丢人。”
“你是打定主意不听劝了,是吧?”
“不是朕不听劝,而是我断定,无论道门高人,还是恨天宫,如果他们真敢消灭契丹,上天绝不会坐视不理。父皇,你老了。”
耶律宗全发现,儿子说得居然挺有道理。
既然有神仙、有天道,那么恨天宫这个契丹克星,如果真下决心对付契丹,恐怕天道也不会同意吧?
小道士说得好,存在就是合理。
契丹作为一个国家历史不算长,可作为一个民族,它已经存在很久了。它既然存在了这么久,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当然,这并不能说服耶律宗全。
存在是一回事,能否幸福的存在,那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只是存在,蒙古和女真也存在,可他们过得舒服吗?显然不是。
不断发展,摆脱野蛮人的帽子,不需要打草谷就能全民富裕,这才是契丹的未来。一味坚持传统,短时间内固然可以获得收益,长远看,会被世界抛弃的!
儿子很有魄力,也很有主见,同时,还能开启嘴炮模式说服别人。如果放在从前,耶律宗全会很高兴有这么个继承人。
可惜,见识过大齐的富足,耶律宗全并不认为耶律隆哥是正确的。方向搞错了,即使能力再强也白搭,甚至会加速契丹走向末路。
耶律宗全开始怀疑,他是否选错了继承人。
这还是他不知道大齐已经成立了武学院,正在成批量的培养武学人才,后续甚至打算组建飞船部队。否则的话,他恐怕会更加心忧。
“你就作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耶律宗全愤然说了一句,伸出手:“把小道士牧场的收益折算成银子,朕要带去大齐京城给他。”
耶律隆哥不乐意了:“牧场朕已经买回来了!”
“拍卖之前的收益呢?小道士也许忘了,也许完全不在乎,但朕今天必须替他收走。隆哥儿啊,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我要用银子替你求情。”
“朕不需要父皇求情,我不怕他。”
“你给不给?你要是不给,朕从今天起就住在大帐里不走了,每天和你一起接见大臣,就问你烦不烦。”
“……好吧,朕给。”
耶律隆哥悻悻服软,想了想,忍不住补充道:“父皇,您变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