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玉慢慢下了马车。
可是李常洛并不是一个人,正当她下去时,郑谐一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陈宁玉再次受到惊吓,不管不顾就把簪子往郑谐身上刺了过去。
郑谐也是顾及李常洛喜欢她,不敢用力,被刺个正着,立时就放开了手。
陈宁玉飞奔而出。
此地确实是一片广大的空地,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出。
在这一刻,陈宁玉真有些绝望。
若被李常洛的人追到,难道她当真要自杀么?
不,她惜命!
所以她绝不能被抓。
陈宁玉使出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拼命的奔跑着。
幸好不久便听到马蹄声。
她抬眼一看,马上之人身材高大,五官似是如玉石雕刻而成,冷峻英挺,她看清他容貌,浑身便是一软,跌坐在地上。
杨延陵原不知是陈宁玉,出城后方知是她。
他下马,只见她月白色衣襟上数点血迹,触目惊心。
“你父亲在寻你,”他蹲下来看着她,除了头发有些散乱,衣服尚是完整的,“就你一个人?”
陈宁玉满脸疲惫,回道:“是,你快些带我走。”
她欲要站起来,可腿却使不出劲,刚才那段路把她的力气全都花尽了,她从未这样用力的奔跑过,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杨延陵看她吃力,便俯身抱起她。
怀中的人软绵绵的,看起来那么高挑的身材,原来也仍是很轻,杨延陵暗自心想,倒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站住!”
此时,背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杨延陵回身,见是李常洛。
“武定侯,你把她放下来!”李常洛对杨延陵一向忌惮,如今美人在他怀里,他如何不生气。
见到他,杨延陵不用细想,也大致明白了来龙去脉。
他挑眉问:“三皇子为何在此?”
李常洛虽然做了这等事情,却不想叫人抓到把柄,他收敛神色,谨慎问道:“那你为何又在此?”
“陈指挥佥事出城寻女,我尽一份力罢了。”他说完,仍等待李常洛回答。
李常洛道:“我原在城中,恰好遇到惊马,便跟着来一探究竟,没想到是陈家的马车。”
陈宁玉冷笑,睁眼说瞎话,当真无耻!
不过她原也料到了,当时只她一人在,李常洛却有守卫,真要对簿公堂,她必是落于下风的,更何况,姑娘的名声大过天呢?
少不得,她都得吃下这个亏,但今日之仇,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杨延陵此时问道:“守城兵士不放人,莫非也是三皇子吩咐的?”
李常洛自然不承认,假作疑惑:“还有这事儿?我可不知,杨都督不妨把他们抓了一问,倒不知何人大胆,敢关城门呢。”
“三皇子说的没错,我也正有此意。”杨延陵淡淡道,“若无兵马司堂官下令,私做主张,必受重罚,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指使的。”
李常洛脸色一僵,差点就没有忍住。
“三皇子请自便。”杨延陵告辞。
李常洛盯着陈宁玉,语气阴深深的道:“你最好知道,她必是我的。”
杨延陵闻言,低头看看怀中的陈宁玉,她面色苍白,汗湿额头,但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只一双眸子没了往日里的妩媚,只有愤恨,不屑,坚决,却又亮的堪比星辰。
他笑笑:“只怕她不肯。”
李常洛气结。
杨延陵抱着她便走了。
郑谐皱眉:“三皇子,属下抢她过来!”
“罢了,你也抢不过来。”李常洛叹一声,想到陈宁玉的决绝,也不知是气恼,还是不忍,他心中万千情绪涌动,一时也不知要做什么,拂袖而去。
杨延陵抱陈宁玉上了马背,同时看向她脖颈问:“三皇子伤你了?”
陈宁玉摇头。
原来是她自己弄的。
杨延陵没想到她看起来娇滴滴的一个人,竟有这等勇气,他不禁好奇:“若我来晚了,你待如何?真要把自己刺死?”
“不,我怕死。”陈宁玉微微合眼,“只我会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用来叫他生不如死。”
杨延陵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这话倒是真心话。